隆郡位於周家祖宅的西南方五百多里的赤坎河一帶,地廣人稀多湖水大河。

隆郡山中有野人蠻族、不過輕易不出山。隆郡一地產赤金和東陵玉,據傳說人族始祖之一倉帝的靈柩、曾經在此地停留……

護衛倉帝的護衛過河之時河水異常湍急,護衛們怕靈柩落水硬生生跪著堅持爬過了河……膝蓋磨爛後鮮血染紅了河坎岸邊的石頭,自此此地此河就被人叫做赤坎河!

其實,赤坎河的水底和卵石底下就藏有一種東陵玉!其色赤紅還有一絲絲淡淡的靈氣,雖說不是什麼名貴之物、終究還是很多人用以謀生的特產。

五日前周氏回家之後、和親戚推說自家在郡城做生意虧了本,想折價賣了家裡的田地宅院。

結果幾個本家親戚推來推去終究還是一個堂兄出了一個很低的價格……

周氏嘆息一聲,知道這些親戚怕是也存了趁火打劫的心思、但自己哪裡還敢討價還價?

若是自家丈夫得罪仙門的事情一旦傳回來、這些人怕是一個銅錢都不會出,只會等著免費撿便宜了!

急急忙忙的打包幾件行李,裝好了金銀細軟和一些貼身物件,周氏牽著荷兒抱著家裡供奉的祖宗牌位出門給呂不煩跪了下來……

呂不煩趕緊虛扶了一下……“周夫人快快請起,客氣了!”

“妾身知道,您肯獨自留下再護送我母女二人一程……乃是義舉!我們怎能不謝過恩公?”

旁邊的荷兒正是十六七的年紀,少女一路上棲棲遑遑此時方穩當一些,聞言還紅著臉偷偷的看了身材已經有些挺拔的武夫少年一眼……

到了周家老宅後,老孫供奉和呂不煩商議了一下,與其大張旗鼓的繼續護送、還不如兵分兩路由現在身手最好的呂不煩悄悄地護送母女兩個。

老孫供奉則和兩個趟子手帶著另外一輛馬車趕往隆郡那邊轉一圈……一來算是給呂不煩打個掩護,二來隆郡郡城那邊還有振武門的一個老朋友,孫老供奉也是過去替老門主探望一番給那老友留下些銀子接濟一下……

夜色下、兩輛馬車靜靜地立在周家老宅空蕩蕩的院子裡,周氏回身呆呆看了看自己當初披著大紅嫁衣嫁進來的院落。

想起自己那已經失蹤不見生死不知的丈夫、周氏不由得悲從心來哭泣了幾聲……

母親一哭,荷兒也落下淚來……周氏卻止住了眼淚拉著女兒就上了一輛烏蓬馬車,呂不煩和孫老供奉交談幾句、孫老供奉則帶著那輛用了一路的馬車和趟子手石頭兩個牽著馬趕著車從前門離開了周家老宅。

呂不煩則坐上馬車有些生疏的駕著車悄悄地從後門離開,迅速的消失在後院小巷子裡。

一路行到天亮,呂不煩此時換了一身車伕的短衣衫還戴了一隻斗笠。

輕輕抽了一下拉車的馬兒,呂不煩回頭低聲說道:“周夫人,一路咱們先走東南的驛道,遠遠的就跟在孫老供奉他們的身後……過了下個集鎮咱們就得分開走南下的小路,一路上要多留心一些……”

“妾身省得,呂少俠放心即是……”

走了半日,呂不煩駕著車來到一座山谷前,此時四下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空蕩蕩的路上雜草叢生,山谷裡猿猴的鳴叫呦呦傳來。

呂不煩四下裡看了看,回身從身下的木板下取出重劍無暝躍下馬車,走了幾步。

金身煉體術流轉如意,一絲淡淡的金色光芒在面板上一閃而逝、呂不煩手裡的重劍突然輕輕的在地面上一立……

“山水有相逢,江湖人常見!幾位山裡的朋友……能不能出山落地、見上一面!在下還帶了點草谷……可以給諸位添些嚼口!”

跑了大半年的江湖,呂不煩也見過了不少的江湖事,一些黑話切口也自熟悉得很。

幾棵大榕樹後面突然瑟瑟而動,小路對面的那邊也鑽出來幾個人影。

最後山路兩側一共十來個漢子站了出來,手裡居然握著長矛和短刀,還有兩個青年手裡捏著山上獵戶常用的那種短弓……

車裡的周氏顫抖著問道:“呂少俠,可是……可是那仙師的人來尋仇了?”

呂不煩仔細看了看山路兩側出來的人,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不像,應該是剪徑打劫的賊人!”

“什麼?賊人?阿孃……怎麼辦?”

嚇了一跳的荷兒突然驚叫了一聲,周氏立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對面人群一分,露出兩個人來。

一個有些書生氣的青年人,身上穿著漿洗得乾乾淨淨的布衣。旁邊跟著一個明顯帶有一些蠻族血統的少女,腰上還掛著一柄彎彎的牛角柄彎刀!

再看兩邊的男人,雖然看著健壯但卻全都是粗通些武藝的糙漢,沒有一個漢子身上有武夫罡氣的味道……

青年皺了皺眉看著呂不煩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放著大路不走進山走小路?車上的又是什麼?”

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呲牙笑道:“俊哥兒,剛才好像有小娘們的叫聲……裡面怕不是這個拿著木頭劍的婆娘?嘿嘿嘿……”

少女一瞪眼睛:“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