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曉風月盡頭的一座小小的酒屋,那酒屋坐落在一棵百年大榕樹下,再往前就是槐蔭河,河畔有一道被放下來的吊橋。

盡頭就是梨島。

但是現在北水的注意力不在梨島上,他看著小酒屋的唯一的窗戶邊,那裡坐著一個男人,正在自飲自酌。

臉上半張面具,以及周身無可比擬的氣質昭示了他的身份——鎮北王軒轅夜。

他已經喝了兩個時辰,沒有移過地方,也沒有和旁人交談,似乎就是奔著喝醉去的。

但是喝了這麼長時間,憑藉他穩健的動作來看,北水可以確認他還沒醉。

“大人,您說鎮北王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受沒受刺激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問題,盯著他,然後在他想要登上梨島的時候……”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一股無聲的殺意傾瀉而出,讓這個本就不怎麼溫暖的春夜,更加冰寒了幾分。

半山湖畔的人沒有想到,皇上對邵陽郡主這個看上去無比簡單的要求,思考的時間竟然格外的長。

等到緋清已經藉助上官璃留下的細繩搭好相對穩固的橋,隨後將對面的廢物……啊不,世家公子哥們一個個帶過來之後,上官璃還在原地跪著。

緋清的人不是禁軍,頭上只有個皇上壓著,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不用放在眼裡。這是每一個加入緋清的人被教導的第一件事。

所以那些被帶過去的公子們受的罪不是一般的大。

一個個幾乎是被當做小雞給夾在咯吱窩下拎過去的,以戰戰兢兢的小胖子看來,其中至少有兩個人斷了肋骨。

在水上被困了這麼久沒受的傷,竟然是這個時候受的。

因此輪到他的時候他狠狠戰慄了一把,見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向他走過來的時候,要不是因為屁股下的浮木太窄,他真想往後退。

但是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在評估他的體重。

小胖子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卻一聲也不敢吭,只能儘量笑得溫和無害些,期待這個人能手下留情些。

那人喃喃了一句。

“這小胖子有什麼特別的,竟然讓錢大人開口優待,嘶……”

他忽然睜大了眼睛。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私生子?!

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裡想想,沒敢說出來。

他的聲音很小,小胖子聽不見。就見這個人好像嘀咕了一句,隨後徑直走到了他身邊。

小胖子眼睛一閉,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來應對被人提溜起來的痛苦。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他感覺自己的小腿彎一緊,隨後自己竟然被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剩下的一個等著解救的公子哥看著小胖子的眼神頓時變了。

浣溪:“……”

他還不如被人提回去呢!

但是他無聲的反抗被顯而易見地被忽視了,這人動作十分輕柔地將他抱到了對岸,期間收穫了無數怪異的目光。

尤其是在他身後那位被人一把扛在肩上,直接硌出了內傷而慘叫一聲的公子對比下,小胖子直接眼睛一翻,逃避現實一樣再次暈了過去。

“咦?”

懷裡的人忽然沒了動靜,抱著他的人將他輕輕地放下,撓了撓頭,問臉色有些陰沉的錢度。

“大人,他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