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縱橫輪印刷廠(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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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負三層,這裡已經完全大變樣,指揮部被改造成了整個執械組的辦公室,還允許大家擺放一些個人的喜好。
瑟琳在牆上裝了一個最大號的同步窗,把取景口貼在了她閨蜜花店的屋簷上,還像模像樣的配了副綠紗窗簾。每天早上一拉開,都是被陽光親吻過的鳥語花香,只要別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摸,就能暫時忘卻自己是在地下深處。
而辦公室的小門則成為了大家替法塔祈福的聚集點,上面所有能寫字的地方都被祝福和簽名佔滿了。剛爆炸後的那兩週,基本每天都有數十人來留下自己的文采,張若曦還仗著身高的優勢,在頂端的空白處題了一首名為《護士使我繼續心跳》的曖昧小詩。
而畢昂普最近為了龐屋的推廣整天忙東忙西,露面的次數和月全食有的一拼,再算上法塔的負傷和杜瑪的缺席,一旦汪江猜外出執勤,無人交談的景陽在辦公室基本低頭不語。
要知道走樣的體型都是頑固份子,輕捏揉搓根本無濟於事,這些無賴的脂肪裝聾作啞,靠與其和談也絕不可能讓身材重歸緊實。景陽不得不加大訓練強度,並且在心裡默默打賭,賭贅肉會比自己倒下的更早一步。
今天距離爆炸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負三層裡的“砰,砰”聲卻接連不斷。
一架龐屋正在遠處笨拙的伸胳膊蹬腿兒,就像是開學第一天的廣播體操一樣,那不和諧的動作看久了簡直讓人食慾下降。
而艙室內,景陽的眼睫毛上都是汗珠,從來沒有如此認真過的他,已經熱得開始嘗試半裸駕駛。
身後那大壩一樣寬的球門,是投影正常執行的成果,而迎面飛來的球卻是真貨,半個場館外的陪練機正做著無規則運動,每次都能找到最刁鑽的角度把炮彈發射出去。
“……25……26……27……26……”
每成功擋出去一顆,景陽就憑感覺給自己加上一分,但極度的疲憊已經讓他的思緒成了一盆菜肉混淆的餃子餡,畢竟除了陪練機啞火之外,他根本就沒給自己留出任何休息時間。
現在看到50顆炮彈都打完了,景陽降下艙門,揉了揉因捕捉環的重量而感到不適的膝蓋,拖著想立馬躺平的身體去按下新的指令。
但還沒有走到目的地,就有人捷足先登插了一手,一整天都未離開過辦公室的康戈爾斯基突然走了出來,搶先一步站到了陪練機旁。
自從回到執械組裡,景陽就儘量躲著這位冤家,沒有絕對的必要從不主動講話,兩人終於從針尖對麥芒變成了互不搭腔。
不過渾身是刺的老海膽終有爆發那一天,看到這挑釁的身影越來越近,景陽果斷警惕的站在了原地。
“別來回跑了,我幫你重置。”
景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直到汗水流進嘴裡帶來真實的鹹味,他才開始相信這不是做夢。沒有預兆的停戰總讓人受寵若驚,往回走的時候他甚至連謝謝都忘了說。
在康戈爾斯基的安排下,陪練機走著蛇形巡場一週,那嗡嗡作響的回收口把剛踢出家門的胖白球全都吸了回去。之後它回到了預定位置上,預示著沒有章法的炮彈即將再次呼嘯而來。
景陽也已經關好了艙門,但這時候卻有人突然打斷了練習。
“瑟琳還沒回來?”汪江猜走出電梯,聲音被空蕩的大廳襯托的極其清晰。
“好像漏電的防護欄不止一排,她得再忙一陣。”景陽又開啟了艙門,一枚橡膠球正好從耳邊飛過去,像投石器一樣砸在駕駛艙的後壁上。
還好汪江猜眼疾手快的關掉了陪練機,才沒有讓他淪為人肉標靶。
“有漂流黨聚眾滋事,看來只能你去了。”汪領隊走過去拍了拍康戈爾斯基那厚重的肩膀。
“地點在哪?”後者很不耐煩的看了眼智盤,大概是不想讓任務擠壓自己的私人生活。
“縱橫輪印刷廠,不算太遠。”
“也不夠近,不行。”康戈爾斯基鄙視的搖了搖頭,“快下班了,我答應女兒要回家幫她改臺詞。”
“拜託,你不會想讓我一週對女朋友爽約兩次吧?”
“那讓報案人等到明早吧!”脾氣上來的康戈爾斯基把場面搞得十分僵硬。
“要不然……我去試試?”似乎是被剛才的善舉感動了頭腦,已經走過來的景陽替大家解了圍。
看到對面四隻眼睛裡的猶豫不決,他在脖子上抹了把汗,那是比一紙證明更好用的砝碼:“總是要上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剛剛被管理難題考住的汪江猜如同見到了答案,略微遲疑之後,就做了個皆大歡喜的擊掌答應下來。
“記得萬事謹慎,那快破產的廠子可經不起折騰。”
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上街,從載重車上下來後景陽的雙腿彷彿焊在了地上,總是擔心自己步子過大,給醫療體系增加不必要的負擔。
但後來他才發現,這種顧慮完全多餘。龐屋的威懾力不容小覷,只要開啟行進警報,八九家店鋪之外,都會有母親抱著孩子往馬路對面逃竄。
等景陽趕到時印刷廠時,鬧事的混混們居然還沒有走,兩撥人馬正和象棋一樣以大門為界劍拔弩張。
門裡面領頭的是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他的身後蜷縮著十幾個穿著制服的工人,拿著臨時找來的鐵鍬、扳手和榔頭,既不想示弱又神情緊張,就像一支只會耕作卻又被迫動武的農民起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