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配節(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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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人手不夠,等不及你可以不進。”
回答景陽的是那個負責翻譯的女生,正低頭緊盯著安檢面板,繁重的工作量讓她的這個假期並不愉快,說出來的話硬的像一枚鑄鉛的沙包。
“是因為有大領導要來講話吧,你們才突然搞安檢。”景陽滿嘴的嘲諷味。
“管你該管的事,”那女孩顯然很不喜歡這個問題,“有攜帶無燃煙花嗎?”
提問的時候,這姑娘終於把臉露了出來,那眼睛大的能將人間整個裝下,面板也是白皙的令初雪都退避三舍。景陽承認對方還挺好看,但因為剛才那些不友好的問答,他此刻不想搭訕只想要添點麻煩。
“你的意思是,如果沒帶你們給發?”
“呼……”那姑娘扶著儀器搖了搖頭,甚至捏緊拳頭想揍眼前的刺頭,卻又礙於身份不能發作,“不看新聞嗎?有個小姑娘被炸的截肢了。”
“沒關注,我全身上下唯一易爆的就是這個。”景陽把左手往前伸了伸。
“你有毛病嗎!”女孩很清楚他是故意的,眼神裡藏著錐子狠狠的瞪過來,“智盤怎麼可能爆炸!”
“不看新聞嗎,前些年就有啊?”以牙還牙的景陽繼續得寸進尺的晃著手臂,“要不然你幫我檢查一下?”
這姑娘很不甘心,肯定也在想著回擊的話術,但隊伍中越發騷動,還有人大喊:‘泡妞到裡面去泡!’,為了讓大家的怒火不再繼續飆高,她只好招招手示意景陽透過。
“希望你出來的時候,雙手依然健全。”在冤家走遠之前,她最後回懟了一句。
“健不健全不重要,反正不用累的像牲口似的站一整晚。”景陽也不示弱,然後擠出個賤賤的假笑,就鑽入了人群裡。
作為銀門區最靠南的廣場,銜尾蛇公園特殊的地理位置註定了它的遊客肯定與別處不太一樣,雖然沒有硬性規定,但願意來的大都是潮驅移民。
在全站滿的前提下,這裡可以容納八九萬人,不過往常的夜間,只能在燈管都羞於探照之處,發現幾十對不想被人打擾的情侶。
整個公園從天上看下去就像一個巨大的‘8’,沿著葫蘆形的外圍,有四排城牆般的鋸齒順勢而建,那齒根處只比草坪突出一個手掌,而尺頂則與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完全等高。設計師肯定沒想到,自己捲尺一拉竟描出姻緣如畫,那一齒又一齒都成了免費的的小包間,俯耳僅聞懷中語,抬首恰觀星河駒,在這個擁擠的城市裡想要甜言蜜語一段,此處還真是不易被打擾的首選。
而今天的主角不是情侶們,大齒輪上樹起幾個堪比影院的巨幅螢幕,全都雙面呈像,就算在公園外找一家西餐廳,也能邊卷著麵條邊瞭解慶典的盛況。
幾分鐘後景陽終於來到了公園中心,這裡聳立起一座煙囪高的紅色帷幕,看那造型,裡面彷彿藏著矮人們世代守護的鎏金風車。在帷幕下面是一個新搭建的舞臺,果不其然,舞臺後方還巧妙地藏著一排為其服務的臨時帳篷。
他順著舞臺前烏央烏央的人群看到脖子僵硬,才終於發現穿著不合身西裝的黑面板小夥子就在眼前的嘉賓區裡,此刻他正頻繁的檢視智盤,按座次表給人引路,就好像讓嘉賓們自己找找座位是對他們成功人生的莫大侮辱。
景陽走過去,大聲的咳了兩下嗓子,以便引起對方的注意。
“哦,季蘊泉先生!您的位置在那邊,請跟我走。”
景陽滿臉的疑惑,像個傻子一樣的跟在後面。
“季蘊泉是什麼意思?”走出幾步之後,身邊沒有外人了,他才抓緊時間探索自己的改名之謎。
“千氧美美容連鎖的老闆,本來要參加的,但不知道為何,一聽說今年慶典在最靠南的公園,就舉家去關麗溝參加戶外生存遊了。也好,省得你全程站著,所以從現在開始——”阿爾邦雙手按住了景陽的肩膀,把他還不適應的身體壓在椅子上,“你有了新名字,坐在令人羨慕的第三排,別忘了鼓掌!”
景陽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這身年輕男孩休閒裝讓他很難融入美容業巨頭的身份。
緊接著,阿爾邦衝著舞臺後的帳篷招了招手,那兒是演出人員準備區,路易正坐在一個裝滿了宮廷服裝的大箱子旁,一見到訊號就立馬衝了過來。
“他就拜託你了!一定看緊!”
小傢伙一來就上躥下跳的,明顯是被慶典的氛圍感染的更加活躍,他跳上椅子,像皇帝那樣等待著文武百官帶來精彩的表演,不過一旦開口,說的還是景陽聽不懂的獨特語言。
“我努力,但是能給兩條皮帶或麻繩更好。”景陽趕緊把擋視線的路易拽下來,免得後排有皮鞋突然飛來,想到這才是第一分鐘,他就無奈的皺起眉頭。
阿爾邦忽略了這個變態的要求,而是被腦袋異常光亮的領導叫到了舞臺邊緣。費老大看了看手錶又踮起腳尖眺望人群,活像一顆在鍋裡上下翻煮的滷蛋,然後他把所有能使喚的下屬全都喊過去,依次遞給他們橘紅色的袋子,幾句簡單的交代之後,這群聽話的年輕人就像礦工一樣朝著稠密的人群中艱難挺進。
每走上十幾米,他們就會從袋子裡拿出一個通紅的小球放在地上,之後再走十幾米放下第二個。
那紅色的小球帶著底座,落地之後,沿著中間明顯的裂痕分成兩個半圓,上半部分如同被抗拒的磁鐵緩慢的向空中飛去,搖搖晃晃的十幾秒之後,在兩米多的位置懸停下來。
準備工作都已就位,一位身穿著華貴禮服的女士走到了臺前,她有高高盤起的頭髮和精緻的妝容,和臺下只會喊熱的糙漢完全不同。
隨著她的亮相,叫喊聲和口哨聲彷彿被封進了某個大罐子,所有人被允許留下的只剩矚目,就連景陽旁邊的那個小麻煩都攥緊了嘴巴了。
從走進公園到現在,這是全場第一次有默契的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