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色陰沉沉的,徹骨的寒風刺骨,捲起了鵝毛似的大雪。

這是塞外的第一場大雪。滿眼皆是無盡的蒼白。遠處雪山高聳入雲,一切都顯得如此蕭索單調。

雪落的簌簌聲又添了幾分靜寂。

突然,風聲一瞬尖銳刺耳。

刀光!

劃破長空!

刀光如雪。

雪一般潔白。

雪一般冷冽。

雪花飛揚,繚亂又隨風揚起飛散。層層疊疊的雪花撲簌簌的落在連理枝的眼睛裡,瞬間化成冰冷的水。

她眼眶紅紅的,淚水已沿著連理枝的臉頰珍珠似的滑落。

刀風又快又猛。

刀鋒掠過眉頭。

連理枝只覺得身子已僵硬。

雪地上綻開的紅梅分外驚豔,卻已足夠刺痛連理枝的心。

她的心,她的身,已經完全冰冷。

眼前只站著一個女人,一個穿著鴉青色衣袍的女人。

女人手中有一把刀,一把沾滿鮮血的刀。刀刃上的血緩緩滴落,落在雪地上,一滴,又一滴。染紅一片潔白。

女人肩上已落滿雪。

她瞥了一眼連理枝,眼神中充滿著不屑和冷漠。

地上還有一個人。

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是個男人。

男人跪在地上,頭顱驕傲的昂起,望著遠處的天際。雪花落在他的眼中,他也絕不眨一下眼睛。

喉嚨上的一道深深的刀傷還在往外汩汩冒著鮮血,他也絕不低下頭。

沒有人可以擊敗他的驕傲和自尊。

死也不能。

因為他是太陰幽熒。太陰幽熒的驕傲和自尊只有他自己才可以打敗。也只有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死亡。

“萬刀客”秋水兒的刀無法改變他,更無法打倒他。

因為她的刀只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