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又有一名宮人通報:“小夏御醫已經到了。”

“殿下是先沐浴,還是先請脈?”

“先請脈。”長風道,喚玉扣來為自己更衣,“豈有病患讓醫生久等的道理。”

一面催促方絮自去辦她的事。

玉扣看到長風臉上的紅疹,也是一驚,不過卻沒有表現出過激的反應。

小夏御醫來了。

他走進來,放下藥箱,給長風規規矩矩地行禮:“給殿下請安。”

“免禮。”

長風隔著紗帳道完這一句,即吩咐玉扣,“去給小夏御醫看茶。”

“是。”玉扣領命而去。

待她一走,長風直接撩開了紗帳,正襟危坐,告知對方:“我這是誤食發物出疹,已不必再看。叫你來,是另有事情跟你商量……”

小夏御醫短暫的驚愕過後,斂眉恭敬回覆:“殿下只管吩咐——”

椒蘭殿內。

“陛下,因何要拘禁七公主?”

鮫綃帳內,黃貴妃攬住孔方楚的肩頭問道。

她亦不信楊公公對外的那套說辭。

孔方楚沉下臉來,並不應答。

黃貴妃幽幽嘆了一聲,轉過身去,“陛下壽辰在即,本應天地同賀。三位王嗣,兩個被禁足,一個被拘禁。這……”她頓了頓,“恐衝撞了陛下的福運……”

這副一門心思為丈夫打算的小女人模樣,令孔方楚不禁心頭一熱。他哼道:“王后都不過問,你倒是愛操心……”

臉終歸是冷不起來了。

“王后娘娘母儀天下,臣妾自然是比不得的。”黃貴妃嗔道,她回過頭,一雙美目水汪汪地注視著孔方楚,“五王子也在受罰之列,王后娘娘為了避嫌,當然不能多言……”

“怎麼,長風不也被寡人勒令禁足了嗎?”孔方楚瞥了她一眼,“你就不用掛心避嫌?”

黃貴妃暗叫一聲“糟糕”,但面上卻不顯,反笑吟吟道:“臣妾需要避嫌什麼。長風有錯,陛下才會責罰。臣妾不覺得陛下此舉有錯,只恐長風想不開,心存怨望。所以臣妾求了恩典,前去探望,想好生開解她一番。見到了人,心便放下了——長風毫髮無傷,足見陛下愛護之心。”

她溫聲細語,言辭顯得十分懇切,“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五王子有王后娘娘庇護,臣妾便也不多問。可七公主她……就算念及徐妹妹侍奉陛下一場,臣妾關心關心七公主,也是應當應分的……”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孔方楚哪裡還忍心再責怪她半分?

“你那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說得好,倒比凡事都只知道明哲保身的王后更強些……”他適時止住了話,頓了頓,正色道:“至於博旱……若不是念在她是寡人的親生骨肉,以她今次所犯之罪,早就該送進詔獄……”而不是區區軟禁。

黃貴妃聞言嚇了一跳,有點後悔摻和到這件事情裡來了,但一想到兒子的懇求,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儘量做出不以為意的樣子,笑著搖搖頭:“以她綿柔的性子,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孔方楚咬牙,“她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十方居?”

“不……”孔方楚陰沉著臉,“她夜探掌印太監的居所……你說她欲行何為?”

這話黃貴妃哪裡敢接。

不論七公主目的為何,“行為不端”四個字是甩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