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因為誤會鬧了矛盾是不假,但只是因為這個理由趕她走,傳出去會讓人家嚼舌根的。”汪直銘怎麼不知道留何苒苒在身邊無異於放了一顆炸彈,但他又捨不得放她走,因為他想在她口中得知軍統在搞什麼,“再說,你身子骨還沒好利索,有她在,我會更放心。”

“如果你執意要何姐住在咱家,我是不反對的。”她嘴上敷衍著汪直銘,卻暗下決心趕走何苒苒了。

汪直銘並沒有察覺小妹的意圖,因為接下來,他要和唐冕演下一出雙簧了。至於詢問何苒苒的事大可不急,她已經是甕中之鱉,跑不了了。

第二日夜晚,汪直銘在百樂門前下了車,前腳剛踏入門檻,一位服務生跑來了,神色慌張說;“汪老闆你來的正好,韓燁又在欺負唐姐了,你快去幫幫她吧!”

“發生什麼事了?”汪直銘明知故問。

“韓燁逼迫唐姐做他的三房,韓姐不許,他便對唐姐動手動腳。”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隔著一扇木門,汪直銘清晰的辨聽到了韓燁那太監一樣的尖嗓子,還有唐冕求救的呼喊。他猛然推開木門,看到韓燁將唐冕欺壓在了桌子上。他二話不說,直接抄起酒瓶子,給韓燁開了瓢。

韓燁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一手捂著受傷地後腦勺,扯著嗓子大罵汪直銘;“醜雜種,你敢打我!”

汪直銘見他還不老實,上前又甩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這下手勁兒可不輕,直接扇飛了韓燁的兩顆大門牙。

韓燁的三個貼身保鏢聞訊敢來了,當看到韓燁非人的模樣時立刻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他們手持武器,一同圍攻汪直銘。

不到半分鐘,汪直銘相安無事,而那三位保鏢卻無一例外的躺在地上,哀嚎不斷。汪直銘在口袋中拿出手帕,淡定地擦拭乾淨了拳頭上的血漬。

“她又不是你女人,你憑什麼插手我們的事?”韓燁說。

“我看不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就這麼簡單。”他接著說,“如果你不服氣,隨時可以來找我算賬。”

韓燁勉強站起身,咬牙切齒道,“好,你有種,不過你給我記著了,我們這筆帳早晚要清算!”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汪直銘不想再多逗留了,於是向唐冕提議說;“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唐冕打了個響指,爽快地答應了,“這裡烏煙瘴氣的,我也想出去透透氣了。”

出門前,唐冕換了件皮草,脖子上圍了條狐狸尾巴圍脖,帶著一頂氈帽,像極了年輕的貴婦。

“你對付韓家兄弟難道真是為了總掌櫃的位子?”唐冕看著他,火紅的雙唇微微上揚,“你向來不爭不搶,為了總掌櫃和韓家兄弟撕破臉皮,想必另有隱情吧?”

“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八卦。”

“你不想說就算了。”

“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汪直銘不想把真實的想法告訴她,於是避重就輕地回答說,“我爹曾留下遺書,要我承擔起十笏行的重擔,我怎敢辜負了他?”

“是這樣啊,我還擔心你被濱崎脅迫了呢。”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被這樣聰明的女人旁敲側擊,如果不想說漏嘴,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我一直好奇,你賺的錢夠花好幾輩子了,幹嘛還要為錢操勞?”

“錢這個東西比人情世故真實許多。”在面對這個問題時她的表情很複雜,帶有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無奈和孤獨。

她是善於交際的女人,同樣也厭倦了人情世故中的虛情假意。

汪直銘能感覺到她的孤獨。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一處公園。若是盛夏,這裡將會綠樹成蔭,百花齊放,只可惜,凌冬的蕭殺抹去了夏季的痕跡,唯獨剩下了枯枝殘葉了。

公園中央開闢了條貫穿整個公園的小道,小道的盡頭是一池湖。今晚天朗氣清,蒼穹之上懸掛一輪孤月,倒映在湖中央,起風時湖水輕泛著漣漪,他們伏在湖邊的欄杆上,看著湖中心的月影被擊打的支離破碎。

唐冕認識他細算也有五六個月了,時間不長,但他判若兩人了。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從學堂帶出了的書生意氣還沒有被消磨乾淨,活生生的一頭牛犢子,天不怕地不怕。經過半年的磨練,他穩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