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回憶殺手的身影,似乎那日跟蹤他的那個人相似,他應該是同一個人。

“必須得查清殺手的身份做掉她。”汪直銘暗下決心,打算回家後馬上聯絡毛仁峰,讓他調取那個翡翠手鐲買主的資訊。

汪直銘回到了家,在院子中就聽到了何苒苒和汪閔君清脆的笑語。他輕手地推開門,看到她們圍著一桌子小甜點,你一言我一語地笑談。

“小君,都這個點了,你怎麼還熬夜,不知道對身子不好嗎?”汪直銘脫下了風衣掛在門旁的衣架上,回頭說,“以後不要隨便吃這些亂七八糟的路邊攤小吃,不衛生。”

“我傍晚醒來的時候肚子餓了,又不願意吃剩菜,正巧何姐要到醫院辦事,便委託她捎帶了幾樣我平日裡愛吃的點心。”汪閔君抿嘴笑說,“哥,過來一塊嚐嚐唄。”

有了盤尼西林以及何苒苒的悉心治療,汪閔君的病情好轉的很快。她臉蛋兒紅撲撲的,精神充沛十足,儼然不是之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樣了。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很開心,汪直銘情不自禁的跟著笑了,這個笑代表了欣慰和開心。接連往嘴裡塞了幾塊糕點,他找個藉口動身上樓了。

一來是有心事,二來兩個女孩子家唧唧我我,他一個大男人根本搭不上話。

汪直銘來到書房,坐在了辦公椅上,然後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毛仁峰的號碼。接電話的是毛仁峰的管家,他說毛仁峰一回到上海就招呼著和汪直銘碰面,不過不巧,一群老闆不請自來連拖帶拽給他弄龍鳳飯莊灌酒,多少個點回來他也沒個準信。

汪直銘也不催管家,只是說等毛仁峰迴來了,說一句他打來過電話就行了。

毛仁峰迴到上海對汪直銘來說是件天大的喜事。他要透過毛仁峰查清殺手的身份。

掛上了電話,汪直銘心情格外舒暢,於是想喝點酒。挨著博古架的位置有個半人高的酒櫃,裡面珍藏著汪大海生前最愛的酒,拉開酒櫃,裡面全是中國烈酒。

汪直銘平常不太碰白酒,但這不代表他酒量差。他挑了瓶瀘州特產白酒,擰開瓶蓋倒了半杯,正打算品嚐時電話響了。

他㩕起話筒,放在了耳邊;“哪位?”

“我猜的不錯,這個點你肯定沒睡著。”話筒中傳來了唐冕的獨特笑聲,“你委託我調查的事有眉目了。”

汪直銘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問她;“誰?”

“韓燁。”

“韓燁?他怎麼會替日本人辦事,你會不會搞錯了?”汪直銘難以置信。

“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公報私仇,我拿錢辦事向來公私分明。”她頗為介懷地說,“我在政治保衛總署調查科有幾個耳目,他們告訴我,韓燁最近一段時間和濱崎大夫走動頻繁,而且在張道夫出事的前一天,他在領事館度過了一夜,根據這些情報,我很難不懷疑是韓燁出賣了張道夫。”

“韓五爺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他堅決不允許手下有人和日本人有往來,韓燁是他弟弟,按理說,他不應該和濱崎走的很近才對。”

“也許,韓五爺也被矇在鼓裡。”唐冕接著說,“韓燁是個小人,為了某種利益出賣韓五爺他完全能做得出來。”

唐冕說的不錯,如果說韓五爺是難以馴服且記仇的狼,那麼韓燁則是可以向任何人搖尾乞食的狗。

濱崎一直將韓五爺視為眼中釘,如果想對付他,策反韓燁將是相當正確的一步,那將意味著他在韓五爺身邊安裝了最為可靠的監聽器。此外,韓燁在十笏行地位不低,得到張道夫的情報輕而易舉。從以上兩點分析,韓燁十有八九是濱崎安插在十笏行中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