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大張旗鼓的刺殺方墨林,難道不怕他狗急跳牆,將所有秘密和盤托出?”

“軍統並不想方墨林知道此次行動的內容,但濱崎卻願意看到。”唐冕說,“雖說方墨林已經投靠了濱崎,也做了幾件漂亮的事獲取濱崎的歡心和信任,但在濱崎眼中無非是雞毛蒜皮的事,因為,方墨林始終對軍統聯絡點緘口不言。”她說,“鋤奸小組的情報是濱崎親口告訴方墨林的,為的就是嚇唬他。”

到了這裡,汪直銘深深吐了口寒氣,因此,方墨林還未講出上海藏書館是軍統上海站重要聯絡點。所以,情況沒有他預料到的那樣悲觀,反而,大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把能知道的全說了,你也別揣著掖著了吧。”唐冕說。

既然來求她幫忙,汪直銘沒有隱瞞的理由,於是開門見山地說;“不瞞你說,我知道上海軍統站的聯絡點。”

“在哪裡?”唐冕迫不及待地問他。

“上海藏書館。”看著她興奮的表情,汪直銘訕笑說,“剛才你可是說對軍統的事不感興趣,現在怎麼著急知道了?”

“你呀,就別跟我裝糊塗了。誰不知道你也不在乎上海軍統特務們的死活,可為什麼火急火燎的找我幫忙?如果我猜的不錯,上海藏書館中的情報牽扯到黑百合,牽扯到汪家和十笏行吧?”

被戳穿的瞬間,汪直銘尷尬的撓著後腦勺,說;“什麼事都瞞不了你呀。”他接著說,“如果不是樁大買賣,我可不會登門找你了。”

“可這樁大買賣,似乎並不好做呢。”唐冕深深嘆息著,“應方墨林的請求,濱崎允許他成立反特處,辦事處就設定在了上海博物館,那裡可有重兵把守,進去那裡需要出示濱崎的證件。”她無可奈何地攤手說,“我在領事館做事的時間不長,而且做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雜事,說白了,濱崎並不信任我,怎麼肯讓我接近方墨林?”她說,“看來,想要進入上海藏書館拿到黑百合,我們得需要創造條件了。”她看向汪直銘,問他,“你是怎麼想的?”

“如果我把打算說出來,恐怕要嚇到你了。”

“我可不是一陣風兒就能吹倒的柔弱女人,在上海混跡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遇到過?難不成還會被你一句話嚇倒了。”唐冕捂著嘴巴竊笑道。

汪直銘環顧四周,注意到無人注意後才特意壓低聲音,說;“一把火燒了上海藏書館。”

“噗!咳咳……”唐冕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汪直銘驚人的話嚇的嗆到了,她接連咳嗽了幾聲,陰著臉對他說,“我不反對和你一塊幹刀尖上舔血的活兒,但不會做賠上性命不沾油水的蠢事。”

“我呀,只是開個玩笑。”汪直銘嬉皮笑臉地說,“你看你,當真了不是?”

“不對吧,你可不在乎什麼黑百合,如果一把火燒了它就能銷燬汪家和十笏行的秘密,你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但來找你了,我便放棄這個辦法了。”

“你要燒上海藏書館我不反對,前提是,必須等我將情報弄到手。”唐冕提醒他。

“我現在舉著火把去燒了上海藏書館,那不是自尋死路嗎?我不傻,不當愣頭青。”

“這幾天你不要輕舉妄動,我要想辦法讓濱崎把我調到反特處長,到時,我將有充足的時間和機會動手。”

“嗯,最好先摸清水的深淺,我們才能有辦法得到情報後全身而退。”汪直銘接上她的話說,“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鋤奸小組那邊,如果鷹隼貿然刺殺方墨林勢必會讓他狗急跳牆,一旦方墨林將情報告訴了濱崎,我們再行動為時已晚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我儘量和鷹隼接上頭,勸阻他們暫緩行動。”

“你是在擔心鷹隼會先處決了何醫生吧?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唐冕說,“不管怎麼說,那是你私人的事,與我無關,我不想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