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公司離鄭偉最早開的飯店近,酒廠的對面。還好,大廳裡還有位,黃大個子點了大盆魚和兩個炒菜,邢莉又加一個燒雞塊說:“我喜歡吃雞皮!”

點好菜坐下,邢莉說:“那邊有個人老盯著你。”

順著手勢看過去,黃大個子背後出了一層急汗,看到密密麻麻的一桌。那八九個人是他的上司,計生局的正副領導,財務科長一類!

他誠慌誠恐地跑過去解釋說:“我侄女黃莉,我帶來見面,沒相中人家,所以沒人管飯,我們爺倆單吃。”

領導們從鼻子裡哼出聲,讓他回坐位上繼續吃,領導們涵養好,會掩飾,他看不出領導們信不信!

邢莉長的太漂亮,到哪裡都惹人注目。這頓飯吃的七上八下,他曾想要二兩小瓶酒壓心驚,邢莉攔住他:“別喝,嘴裡有酒味!”

黃大個子對這句話表露出的寓意充滿希望,嘴裡有味,嘿嘿!嘿嘿!

事實上吃好飯後,邢莉堅決要回去。黃大個子去結帳,吧檯女孩告訴他說:“剛才有人給你結過了。”

原來領導聽信假話了!

邢莉的堅決,黃大個子反而放下心來,下午不耽誤送麵條了!

分手前邢莉說:“看到劇場的預告了,星期三晚上有濟南歌舞團的演出,咱們來看不?”

“來!來”黃大個子忙不疊的答應。邢莉輕笑一下,騎車走掉。果山鄉離縣城二十多里路呢!

這個邢莉很厲害呢? 結束了這次,又開啟了下次約會,下次能不能……

星期一上班,黃大個子集中所有計生辦的人,除了執行看人任務的兩人,在會議室聽鬱老大訓一氣話。都是老生常談,鬱老大創造不出什麼新鮮玩意,聽得他大早上昏昏欲睡。他是二把,不敢睡,必須裝出認真聽訓的架勢。

散會後,王懷強找上門來。鬱以彤在他當支書時,跟著鬱以彤在他家吃過飯喝過酒,老婆杏花也是王家的人,喊懷強叔,他可不敢造次,在走廊裡頂頭,喊聲懷強叔!

王懷強沒有好氣地說:“眼裡有我這個叔?我還真不敢當!鬱以彤呢?”

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黃大個子估計去無錫捉巧英流產的事發了。這事是他領頭去無錫乾的,心有些虛,還是老實地告訴說:“在辦公室!”

懷強支書進屋就罵:“鬱大主任,能耐不小啊,打狗還得看主人,王巧英是我丫頭,動她其碼要給我打個招呼吧,我不當支書,還幹著規劃辦副主任,朝前說,咱們算同僚,用現在話來講,咱們算戰友,你就這樣坑戰友閨女的,流產後就不問,她還是個女孩,什麼也不懂!”

什麼也不懂?哼——什麼不懂怎麼讓肚子大的?鬱以彤不能說。讓王巧英流產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她是小女孩,不在監視之列,如果沒有舉報,真能讓她生下來。

“罵夠了嗎?喝杯水歇歇再罵,你跟我爹關係不錯,罵我也應該。”這招式是在培訓時候,老師課堂上講的,今天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

當時帶人去執行任務的是黃大個子,把人拉來在縣醫院流的產 ,流產後王巧英不願回家,黃大個子在一家旅館裡開了三天房,留給王巧英休養!

忘恩負義,狼心犬肺,翻臉無情……凡是王懷強能熟悉的描寫壞人詞語,全部堆積在鬱以彤一個人身上,那一瞬間,鬱以彤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罵不還口,王懷強拿鬱以彤一點法子沒有,端起茶杯裡的茶,罵了很久,茶己涼透,王懷強一氣喝光,重重地把空杯敦在桌上說“行,小子,等你有用我的那天!”

王懷強急走出辦公室,走廊裡聽罵的計生辦男女來不及躲避,急匆匆給他讓開一條路。

終於走了,鬱以彤鬆口氣,黃大個子也鬆一口氣,他怕鬱以彤挺不住罵,出賣了他。

鬱以彤出辦公室,讓手下趕著去各忙各的,他衝著眾人背影問“你們就那麼喜歡我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