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拒絕新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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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副廠長進來,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陳計兵都想替他難受!白振飛盯著他,嚴厲地說“不用藏著掖著,直說!”
“另外兩個廠長和九個車間主任明確表示,不需要上級調來的廠長,拒絕參加見面會!”
白振飛憤怒的問“還剩多少人參加?”
簡副廠長搬著指頭數著說“財務科長錢定,供應科長龔飛雄,銷售科正副科長,工會主 席胡強,加上五名車間副主任,後勤處康華科長!”
“這就行!”白振飛手一揮,幾個人魚貫到樓下會議室見過面,過來開會的幾個人,見到陳計兵文質彬彬的,心底大失所望。
好在是白振飛局長親自送來的,感覺上頭對酒廠還重視,他們都認識白局長,都私下去輕工業局反應過情況。白振飛宣讀完縣委任命後,挨個與他們握手告別。
走之前,白振飛耽心陳計兵留住他不讓走,直到小車開出廠子,他才鬆口氣,看來陳縣長選的這個高挑個子比想象中的堅強。唉!但願陳計兵能扛住,不然,他也頭疼
明明是升職,他曾與幾個他認為比較有能力的手下科長們談話時,誰都苦瓜著臉,問八遍,沒有人願回答說:“我願去酒廠當廠長!。”
酒廠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陳計兵先與簡廠長聊一會,又喊來銷售科長,財務科長,去喊保衛科長時,劉建平跑三趟,康海成都不搭理。陳計兵也沒生氣,他抬腕看錶,已到下班時間,對劉建平說“別頻繁折騰了,今天就這樣,我一個人先到門口打量打量,是不是別人口中說的那樣,酒廠職工人人是賊!
簡廠長苦笑著勸說”還不如別去,情況比傳說中的恐怕只糟不好!”
陳計兵沒有悲哀,他堅定地朝好的方面看,自信地說:“我敢肯定,今天來的幹部沒有參與偷盜吧,少了你們,就不能稱全廠工人都偷!”
簡廠長也被鼓舞,說:“全廠六百六十口人,只有不到三十個另類份子,沒參與偷盜,日子也不好過,不跟他們大多數人站在一起,成天被罵的連西瓜皮都不如。”
陳計兵點點頭出去,他站在門口賣香菸百貨的小流動攤子跟前,眼瞅著工人們手提車帶的,全是一塑膠桶一塑膠桶的酒,竟然還有兩個工人,在他眼皮底下,用五斤桶裝酒換整條香菸。
而且,工人偷走的酒,全是一級質量的,有好東西,一樣的偷,誰會偷差的?以當前情況看,根本不是偷,只算是隨便拿,保衛科的人坐在傳達室明亮的玻璃窗後邊,有時也指指戳戳,估計是在議論誰今天拿十斤,誰今天弄的五斤吧!
狀況堪憂,想在酒廠站住腳,當前首要大事,就是阻止工人們偷酒。
站了四十多分鐘,工人們稀希拉拉的才下班完畢。步行的工人們衣服裡鼓囊囊,騎自車的,直接把塑膠桶夾在車後貨架上。用一件破衣服罩著,幾乎到明目張膽的地步了。
再不制止,多大的企業也會給你偷垮掉!
陳計兵一直站在流動車邊,著急地思謀著應對之法。
酒廠建在康家坊村的地牌,廠裡工人有三分之一是康家坊村的人,康家坊姓氏單一,比較團結,群架不知打了多少次,沒吃過大虧。
保衛科長康海成就是康家坊村人, 他膽大凶惡,多數工人怕他。前任趙廠長也拿他無奈,還有種說法,酒廠工人偷酒風習也是援引他。他朋友多,對那幫兄弟們也仗義,朋友來多了,花銷跟收入不不成正比,無奈之下,像朋友們說的那樣,看著酒廠能沒酒喝?你康大哥真的是笑話。於是,康海成挺而走險,開始偷酒。 越偷越大膽,參予的人數也愈多,及至漫延到全廠。
人走光了,陳計兵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樣的現狀,實在想不到。再這樣下去,酒廠不是在釀酒,而是在培養小偷啊!
賣菸酒的流動車老闆問他:“你也有酒要換東西嗎,拿給我就行,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看,廠裡面的保衛康科長,帶頭朝外弄呢!”
陳計兵轉過身看到一個工人拎二十斤藍色塑膠桶到傳達室門口,康海成接過去,放在腳踏車的貨架,貨架上居然焊接好一個細鋼筋的筐藍,塑膠桶放裡面正好,然後當著幾個工人的面,大搖大擺的騎上車,一路響著鈴鐺,哼著什麼曲調,絕塵而去!
“M的”陳計兵忍不住罵一句,菸酒攤小老闆趕緊四下打量一遍,才輕聲說“小兄弟,不瞞你說,看你眼生,肯定是新調來的,這個康科長不好惹,連派出所裡的民警都是他的坐上客,憑剛才你罵的那句,準要你半條命!”
陳計兵不願與小菸酒攤老闆爭論,他騎車去了派出所,明天行動還真離不開警察。
陳計兵直接找的所長方松,方松不認識陳計兵,但是,他知道,能當上廠長,要麼有能力,要麼縣 裡有人賞識。而這兩條,都不是一個派出所所長能惹的。
偷酒的事,方松沒有聽說過,酒廠建在康家坊村,那個村不太好惹,方松親自去處理過幾樁案子,那裡的人有些難纏,動不動就被全村人圍起來,連自己都無法脫身,何況犯人,小而不言的案子,派出所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陳計兵說出了打算,方松聽完,認為方案不錯,他表態說,在團難,我們也得支援企業正常發展不是?明天我帶隊上!
第二天一大早,陳計兵就出現在廠門,門衛攔著他不讓進,真是可笑,偷酒的賊排起隊來,足可以圍著廠轉一圈,沒見他們問過一聲,廠長進廠他們還講起規章制度,陳計兵替門衛臉紅呢。
陳計兵沒有亮明身份,只說是廠辦主任劉建平的親戚,過年了,誰家不得打二斤白乾,找親戚幫忙批個條,省錢!
進去吧!
陳計兵推著腳踏車朝裡走,問一個上班的青工“師傅,問你個事,你上班,胳肢窩夾個塑膠桶幹嘛?”
那個工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陳計兵說“你新來的吧,不知酒廠規矩,下班時帶一桶平縣真正的大麴走,全家的伙食都夠了?”
真是悲哀,把偷盜這種卑鄙的行當,說的理直氣壯,也只有酒廠的工人了!早上下霜,廠路兩邊的冬青樹上,蒙了白白的一層。
回到辦公室,他腦子中靈光一現,差點忘記一件大事,昨天江波說要來的,不知曲鳳接的怎麼樣了,他朝原來青年書記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曲鳳,曲鳳告訴他,昨天她製作了一個牌子,寫著江波的名字,提前半小時去的車站,到最後一個人出來,都沒有人來招呼,估計江波沒來!
江波沒來也好,平生第一次做大行動,萬一局面失控,省的被江波親眼看到,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