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竹想了想,那好像就是蘇太妃的胞弟,是當朝有名的大儒。

原主那弟弟早就被李氏養壞了,大概是蘇大儒瞧不上,所以才找來了靖王府。

她委婉推辭:“母親也知道我嫁過來是充門面的,哪敢向王爺提要求。”

李氏冷冷一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靖王為了你,把親兄長的手都給砍了,這個小忙,靖王必定會幫你辦成。雲竹,你是沈家人,這是你該做的!”

沈雲竹直接說道:“第一,是顧西彥犯了錯,自斷一手謝罪,與我無關。第二,你明碼標價把我賣給靖王府,我不算是沈家人了。”

李氏愣住了,再看沈雲竹,發現她不僅雙目清亮有神,雙鬢還紅潤凝脂,再無往日干巴巴的模樣,整個人就顯眼了起來,那精緻五官都算得上國色天香了。

外頭還有人,李氏只好忍著怒氣,“雲竹,你是姓沈的,怎麼不算是沈家人呢?你今日幫了我,來日你在靖王府受了委屈,沈家也會幫你撐腰。”

沈雲竹眼珠子轉了轉:“那行啊,二妹妹將來有多少嫁妝,我也要多少嫁妝,你補全了,我就認自己是沈家人。”

李氏自己穿金戴銀,卻忍不了旁人來向她要錢。

她咬牙切齒道:“你外祖家犯下大罪,若不是你父親從中周旋,你早就被送到了教坊司,你表兄也得被砍頭!沈家供你吃穿,你不知恩圖報,竟敢還要嫁妝?!”

沈雲竹的記憶在翻湧。

她母親姓沐,沐家世代忠勇,駐守北境。

可在五年前,敵國洶洶來犯,她外祖率八萬大軍抗敵,卻因軍情有誤慘敗於雁雪關。

北境三州落入敵國之手,除了一個年幼的兒子,沐家兒郎全都戰死沙場。

疆土被奪,百姓流離失所,少帝和太后震怒,要砍了倖存下來的沐家五郎。

沐家歷代守衛疆土的功績,被完全無視。

沈雲竹嘲諷一笑,反駁道:“可笑,是我母親,拿著丹書鐵券進宮求見太后,自盡於殿前,一命換一命保下我表兄。也是我母親,將價值二十萬兩的嫁妝交給沈硯,讓他好好待我,可他從來沒讓我吃過一頓飽飯,現在還把我賣了,這有什麼恩能讓我感激的?”

她不是原來的沈雲竹,沈家人都不是她的親人。

“忤逆不孝的東西!”李氏非常憤怒,伸手就掐了沈雲竹一把。

她算是明白了,沈雲竹嫁人之後,翅膀就硬了,竟敢忤逆頂撞她。

沈雲竹還未恢復,反應慢了半拍,躲閃不及。

手臂傳來陣陣疼痛,偏偏李氏右手不撒手,左手想像以前那般掄幾個巴掌,讓沈雲竹受點教訓。

巴掌還沒落下,後邊就有人喊了一聲:“沈夫人,你是當這兒是沈家,可以隨意動手?”

李氏怔了怔,看見顧北凜大步跨進正堂,趕緊撤了手。

雖然是個斷袖紈絝,但他到底是當今天子的堂兄,外祖家又是江南大族。

顧北凜身穿靛藍錦袍,繡著暗紋,針線細緻,銀冠玉帶。

他一張容顏長得極好,幾乎可以用美豔來形容,只是眼底透出淡淡的邪氣,稍稍壓制了這美豔。

“王爺回來啦!”李氏一改臉色,“我方才哪有動手,是見雲竹的髮髻散亂了,想幫她捋一捋。”

“原來如此。”顧北凜到前頭首座坐下,吩咐婢子,“泡三杯上好的龍井,要定窯的杯盞。”

李氏聞言,更加得意。

她可是首輔夫人,就連皇親國戚都上趕著巴結呢。

“王爺,今日我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李氏乘勝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