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軍方把守的封鎖,林子寒出現在了混亂的難民區,到處都是些灰頭土臉的人,有些人面黃肌瘦,臉頰凹陷進去,眼睛也深陷在眼眶裡,一雙手無力地隨風擺動,髒亂的髮絲裡,沾滿了灰塵雜物,乾裂的嘴唇已經發白。

如此龐大的難民區,在北境林子寒從未見過,北境被稱作軍權疆域,不僅僅是因為軍權執政,更因為在北境的戰爭糾紛,各種衝突頻頻爆發,各方勢力的利益關係盤錯複雜。

但是即便如此,北境因為戰爭或是獸潮失去了生活空間的難民也並不多,反倒是七疆域中難民最少的一個疆域。

“給口吃的吧,求求了。”林子寒看著就依靠在牆邊的那些難民,對著過往的人,伸出了一隻早已幹黃的手,哀求的聲音猶如老鴉一般,雙眼也早因為缺水而顯得黯淡無光,身上髒兮兮的破爛衣服,已經看不出曾經的樣子。

一些小孩依偎在父母的懷裡,根本沒有玩耍的興趣,他們在最天真爛漫的年紀,卻也因為物資的匱乏,而沒有了打鬧的力氣。

一個小男孩,自己一個人站在難民區的路口,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

那個小男孩林子寒見過,就是上一次林子寒在難民區遇到的那個直言的小男孩,是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也是一個心懷正義感的人,像極了年少的林子寒。

“過來。”林子寒對著那個小男孩笑著揮了揮手。

周圍的人看著那個出現在難民區裡,衣冠楚楚的男人,心中並無好感,有些人拉過了身邊的小孩,拉到了自己的懷裡,同情地看著那個孤兒,眼神中更多的是冷漠。

很顯然這些人把林子寒當做了一個人販子,但是沒有人願意出來保護那個小男孩,在這個食不果腹的難民區,能保證自己活下去,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求了。

“是你?”小男孩看著林子寒的臉,也不害怕,輕聲對著林子寒說道。

“咕咕~”小男孩的肚子發出了痛苦的叫聲,無力地宣示著自己的飢餓,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雜亂的長髮,他已經三天沒有吃上過飽飯了,上一次吃東西還是三天前帝豪的醫護隊來這裡,見小男孩可憐,給了他一小袋餅乾

“餓了?”林子寒從懷裡拿出了一小盒精緻包裝的蛋糕,在小男孩面前揮了揮,示意小男孩伸出自己的手。

看著小男孩那個髒兮兮的手,林子寒小心翼翼地開啟了小蛋糕的包裝,然後連帶著包裝和蛋糕放到了小男孩的手裡,自大上一次見到這個沒有親人的小男孩,林子寒就好像見到了曾經的自己,只是那時自己至少能夠吃上一頓勉強果腹的殘羹剩飯。

林子寒不知道的是,上一次讓小男孩吃上餅乾的醫療人員,正是林子寒許久沒有再見過的衛夢穎。

“你和那個大姐姐一樣,都是好人。”小男孩狼吞虎嚥,不到一分鐘就把蛋糕消滅了,摸了摸肚子,髒兮兮的臉上擠出了純真的笑容,笑得比春日的暖陽,剛讓人溫暖。

“你告訴我,最近安全域性有沒有來抓人啊。”林子寒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看著在小男孩的脖子上,一道紅色的印記,很顯然是被人勒住脖子留下的,只是時間長了,並不明顯了。

“有過幾次,一進來就抓人,也不說為什麼,好多人都被帶走了。”小男孩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陳令教過小男孩,再見到那些拿著槍的人,就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難民在南都,是最底層的存在,連奴隸都算不上,從各地逃來的難民,連身份都沒有,會直接被政府統一送到高高圍牆或是電網包圍的難民區,進行統一的管理,更準確地說是圈禁。

這些沒有身份核實的人,甚至都不能離開難民區,也沒有辦法去找尋一份謀生的工作,只能待在與世隔絕的難民區,和疾病飢餓為伴,等待政府或是救助基金會的施捨。

“那個大哥哥告訴我見到他們要跑,不然我就會被他們抓走,帶到一個可怕的地方。”小男孩認真地說道,眼神依然警惕地盯著難民區的門口,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人闖進來把他帶走。

“轟~”伴隨著沉重的轟鳴聲,林子寒看到了一個黑色的重甲車從難民區的門口駛入,穿過了鐵網的封鎖,來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圍,八輛裝甲車並列在路口,將難民區唯一的阻斷了。

“他們又來了。”小男孩看到那個車上的標誌,害怕地躲在了林子寒的身後,若不是林子寒的手拉住了小男孩,他現在已經拔腿跑的老遠了。

“沒事,別怕我在。”林子寒拍了拍小男孩,輕聲地說道,他果然沒有猜錯,那些抓不到自己的廢物,又來到了難民區撒野了。

看著從那一輛輛的重甲車上走下來的人,林子寒就知道,這些人是受到張正的指派才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