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雖然不忍孫太后如此傷心,可終究心結宜解不宜結,自己的便宜老爹本就死的早,孫太后獨居深宮未必開心。

再說天下人都對宣宗廢后有意見,原本朱祁鎮也是在孫太后死後的天順七年,就給胡善祥追諡恭讓誠順康穆靜慈章皇后。

既然如此,何必不盡早給辦了,說不定真能解了孫太后的心病。

到時既解決了孫太后的健康隱患,又可以顯示皇家尤其是自己的威望,何樂而不為呢?

可自從朱祁鎮想法出口之後,孫太后就開始一言不發,即使是回宮之後吃餃子,也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朱祁鎮幾次勸慰,說自己應該是誤解了先帝的意思,父親一代英主,怎能會受這種影響?

孫太后聽了總是搖頭,依然是沒有表示。

“皇上,曹大學士到了,奴婢先把他安置在乾清宮等著了。”金英悄悄湊近了朱祁鎮耳邊說。

朱祁鎮正猶豫要不要告退呢,孫太后就發話了:“皇上去忙正事吧,哀家這裡沒事,哀家只是想先帝了,等等自己就好。”

朱祁鎮聞言起身,行禮說道:“母后一定要保重身體,兒臣去去就來。

今天年三十兒,年夜飯您想吃什麼就吩咐金英去辦。

金英你就留在這一起伺候太后,幫朕親自盯著尚膳監,好好做一頓魯菜給母后。

母后,兒臣告退。”

孫太后木然點頭,等朱祁鎮離開之後便屏退了身邊的宮人,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發呆。

“唉,皇上,我知你覺得廢了胡氏不得人心,可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等娘死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你現在不是在往孃的心口扎嗎?

爹孃不是為了讓你名正言順的即位,又何至於冒天下大不韙?

你怎麼跟你奶奶一樣,就非要讓娘難堪嗎?”孫太后說著哭倒在床上。

歷史上有這麼句話:誠孝張皇后內廷朝宴命之時命胡氏位居孫皇后上,孫皇后怏怏不樂。

朱祁鎮這句話再怎麼委婉,在孫太后眼中,已經跟此前遭受的羞辱無二了,雖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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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己聽見,可被自己的兒子親口傷害,更甚於在外面丟了面子。

朱祁鎮自然不知道孫太后的表現,此時的他腦海中已經被上萬的僧人數目填滿,攢著勁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幫禿驢。

來到乾清宮,見曹鼐一直站著,朱祁鎮命令道:“興安給搬個凳子過來,不用多禮,曹鼐朕問你,在京僧道人數有多少?”

提前已經做好功課的曹鼐不假思索的回道:“僧一萬一千二百二十三人,其中外邦僧侶三百四十二人;道士一千三百一十一人。

寺廟一百七十一座,宮觀三十七座,佔有田畝數千頃……”

“什麼?”剛坐下還沒喝上一口水的朱祁鎮直接起身,震驚的看著曹鼐。

“數千頃?京中哪來那麼多地給他們買?”

不怪朱祁鎮大驚小怪,這時候的北直隸還不是後世的河北。

緊挨邊關,百姓都被北元嚇怕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搶掠一次,無論是開墾好的良田規模,還是百姓數量都不多。

再加上勳貴大臣家的佔比很高,這數千頃田畝,甚至能佔民田十之五六之多,可京師有上百萬的百姓,人均佔地還不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