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暢暢想說不是,可是噁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只是勉強笑著搖了搖頭。

楊皙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不用勉強,不喜歡我們就換個地方。”

席暢暢正要開口解釋,忽然眉頭一皺,急急站了起來,手捂著嘴往洗手間跑去。

在水管那乾嘔了幾聲,才舒暢了些,抬起頭,鏡子裡如實的照出她一張微微有些蒼白虛弱的臉。

這該是第一次的妊娠反應,比書上說的晚了近一個月。

摸了摸肚子,席暢暢皺起了眉頭,看來要早點走,不然恐怕再也瞞不住……

所幸現在要瞞的是楊皙,如果今天在這的是鍾家慕,她根本一點成功的可能也沒有。

用手拍了拍臉,深吸了一口氣對鏡子裡的自己做了個加油的姿勢,她才往回走。

剛轉身就定在那裡。

楊皙站在身後看著她,臉色異常的蒼白。

席暢暢努力搜尋理由,或者不需要什麼理由,只要隨便上前哈拉兩句就行。

可是她腦子只是空白,什麼都想不起,只是呆呆站在那裡。

楊皙首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彷彿有些顫:“你……”她只說了一個字就彷彿乾澀的說不下去,停了停才又開口:“你是不是有了鍾家慕的孩子?”

重逢

楊皙一貫是冷豔而又潑辣的,或許是因著她出眾的外貌與自然至極的舉動,這種潑辣不僅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感到一股別樣的風情氣質。

可是她現在臉蒼白如紙。

席暢暢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腦子亂成了一鍋漿糊,連怎麼回到座位上都不知道。

楊皙拿了一根菸放在嘴邊,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席暢暢總覺得她的手微微的顫抖。她拿出一個精緻的打火機,按了幾下,卻彷彿心不在焉,這麼簡單熟稔的動作也做不好,那幽藍的火苗著了又滅,著了又滅。

她終於不耐煩,取下煙揉成一團,抬眼看席暢暢:“多久了?”

席暢暢低聲回答:“三個多月。”

“什麼時候知道的?”

想起那天的情形,席暢暢口氣還是有些澀:“在家裡見到你的那天。”

楊皙別過去了眼,沒有說話,只是隨手把玩手裡的打火機,蓋子嗒嗒嗒的響。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鍾家慕知不知道?”轉過頭來:“他怎麼說?”

她是典型的杏眼,在精心描化的眼線下有貓一樣的散漫嫵媚,可是她這時的目光卻彷彿有些灼灼。

席暢暢低下了頭:“他不知道——我曾經問過,他似乎不是很喜歡,可是……他後來也說過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我想他大概會接受也不一定……”這段話她說的斷斷續續,大概是因為心裡有些忐忑的關係。

鍾家慕對孩子一直是厭惡的態度,可是在火車上他又那麼說,她想當真,可是又怕他只是一時說說。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是決定要生下這個孩子的,想起楊皙與鍾家慕從小一起長大相知匪淺,席暢暢抬起了眼問:“楊皙,鍾家慕就真的那麼厭惡孩子嗎?”

“厭惡?”楊皙喃喃重複了一句,目光卻有些惘然起來,只是若有所思。

席暢暢看得有些擔心,輕聲叫她:“楊皙……”

她這才回了神:“鍾家慕是一個從沒有歸屬感和安全感的人,他對孩子與其說是厭惡,倒不如說是無措。”看到席暢暢有些失望的臉,又不無嘲諷的說:“不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無論他以前如何,只要是你的,他還不是都當成寶貝一樣?”

楊皙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夠委婉,甚至有些尖銳,可是卻從沒一句虛話假話。

這麼多天一直懸著的石頭落地,席暢暢稍微放了放心,可是心還沒放下來,又提了上去,急忙看著楊皙:“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鍾家慕?”

“為什麼?”

席暢暢咬了咬嘴唇:“現在他高三,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肯再繼續去上學。”

“依他的性格,的確是會這麼做。”楊皙瞭然,不過依舊不以為然:“可是你又能瞞多久?”

“我已經跟他說好,再過十來天我就要回家。”席暢暢也有些無奈:“然後跟我爸媽說我留在這裡,這幾個月已經不會有什麼問題——就算有什麼問題我也沒其他的辦法。我打算高考過後再告訴他們。”

想到東窗事發後鍾家慕和父母的反應,席暢暢整個人都懨懨的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