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夜色漸濃,似綠蕪圍繞著青苔院緩緩蔓延,四下裡滲透著絲絲縷縷的昏黃。

早已到了下班時間,因週末的關係,公司裡的同事們都已走光,碩大的空間裡顯得異常安靜。

原本席暢暢早已收拾好東西,還去衛生間補了個妝,就等著六點一刻便往鍾家慕車裡狂奔。

豈料在五點五十九分時,上次拿著百合給她表白的那個男同事走過來告訴她,讓她等一會兒先別下班,指令碼的事情有個地方還要修改,要一起開個會。

心臟啪嗒一聲,席暢暢猶如被淋了一盆冰水,瞬間凍住了。

這指令碼明明已被總監定下來了,他一個市場部的來插什麼手?況且都已經下班了,早不說晚不說,擺明了就是故意而為之。

此刻,席暢暢愁眉苦臉地看著面前堆積的檔案,以及正滔滔不絕的同事,甚是心累,甚是不情願。

席暢暢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吐苦水,默默地罵了一句,再罵了一句。

智障。

眼看這會開了半個小時還未有結束的跡象,席暢暢怕鍾家慕等得著急,而他又一副不想停下來的樣子,席暢暢嘴角咳了一聲,沒忍住便說:“我現在有點急事,具體的修改可以週一再說嗎?”

那位滔滔不絕的同事愣了一下,冷笑一聲說:“你是趕時間去和男人見面吧?”

席暢暢嘴角抽了一抽,表情就像是吞了一條死在沙灘上的臭魚一樣,冷冷地說:“跟你有關係嗎?”

話席暢暢,她便沒有再理會他,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拿了包走出辦公室,卻見男同事還守在電梯口,他一見席暢暢來了,便上前攔住她說:“我和你一起走”。

席暢暢鐵青著一張臉,十分厭煩地說:“抱歉,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一把推開他,席暢暢便往另外一個電梯走去。豈料她前腳踏進電梯,一臉陰暗的男同事後腳便跟上來。

於是,席暢暢不得不再跟他呼吸同一片渾濁的空氣。

但沒想到對方一直在席暢暢旁邊說話,席暢暢各種不耐煩的附和,但他絲毫沒有感受到她快翻破天際的白眼,依然孜孜不倦地跟她搭話。

良久,好不容易到了樓下,席暢暢鬆了口氣,想著終於要擺脫他了。他竟然又伸手攔住了席暢暢。

席暢暢瞬間覺得血氣極度飆升,板著一張臉,實在忍無可忍,憤怒地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男同事皺著眉,說,“席暢暢,我真的喜歡你,你要怎麼樣才能跟我好?”

席暢暢望了一眼夜空中被繁枝擋住的月亮,思索了一番,冷冷地說:“我知道你有話對我說,但我不想聽。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也請你忍一下,我並不喜歡你,你不在我的未來,我也不會出席你以後的人生。我不會來找你,也請你不要打擾我,以後,我們是路人了。”

男同事的臉色瞬間從蒼白變成灰白,眼神止不住地顫抖,一臉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良久,他退了一步,給席暢暢讓了個道:“回去小心點。”

此時此刻,席暢暢忍不住唏噓,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什麼叫多餘?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你的殷勤。

晦暗的月光下,席暢暢神色無波無瀾,只是諷刺地笑著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鍾家慕的車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