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慕在客廳裡倒水,拿東西,放東西,再倒水,來回走了數十遍,腳步聲放得異常的大。再看一眼席暢暢,仍是毫無所覺的對著電視傻笑。

鍾家慕暗歎一口氣,再次確定某種曲線救國的思想不該用在某些腦子只能直線運轉的人。

手指輕輕一按,一,二,三,不出所料聽到席暢暢怒氣騰騰的指控。

“鍾家慕,你幹嗎忽然關電視!

鍾家慕指了指門口:“幫我把東西搬下去。”

席暢暢這才後知後覺,原來門口居然多了兩個大箱子,怒火被好奇打敗,她問:“那裡面鍾家慕回答的很是隨意:“煙花。”

“煙……煙花?”席暢暢的舌頭有些打結,心中某個屬於少女情懷的地方忽然升起粉紅的泡沫。

鍾家慕看著雙眼差點變成紅心的席暢暢抿了抿嘴:“嗯。”

“那,那然後呢?”席暢暢有些語無倫次。

鍾家慕有些不耐煩,也不回答,只搬起一個箱子,對席暢暢吩咐:“你搬另一個。”

席暢暢得令抱起,才想起問:“要搬去哪裡?”

“小廣場。”

所謂小廣場就是他們別墅後一個小區裡一塊有些空曠的草地,似乎曾經規劃過要建成一個健身區或是籃球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沒有實施,只留了一塊草地在那邊。

“去……去小廣場那裡放?”想象的誘惑力太強大,席暢暢發問的有些困難。

“不是。”鍾家慕回答的很嚴肅:“是去吃。”

呃?吃……煙花,席暢暢看著一臉認真的鐘家慕,半晌才明白,他是在開玩笑。

不得不說,很冷,非常冷。

席暢暢打了個哆嗦,看著手中的大箱子,小心翼翼的確認:“其實是去放煙火對吧?”

鍾家慕回了她一個廢話的眼神,從裡面開啟了門。

儘管整個人都快被粉紅泡沫淹沒,某個良民遵紀守法的思想依然不屈不撓的抬頭:“可是現在這裡不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嗎?”

鍾家慕一副理所當然:“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席暢暢怔住,看著這個無視紀律無視法規的律師。

不得不說,真是……酷到掉渣。

席暢暢瞬間被打敗。

怔了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隨之而來的義務,清了清喉嚨,準備開始說教:“鍾家慕,你這樣是……”不對滴還沒說完。

鍾家慕已經很是不耐煩,皺著眉頭,音量稍微提高:“你到底去不去?”

“去!”某遵紀守法的良民忙點頭如搗蒜,迫不及待的標明態度。

於是一大一小各自抱著一隻箱子,開始往小區後面走。

如同七色祥雲之於紫霞仙子,猶如水晶鞋之於灰姑娘,席暢暢對於煙花有種近乎執拗的情這還要追溯到許多年前,那時席暢暢還是稚童,由席爸爸抱著看一家財大氣粗的建築公司在新買的地皮上放煙花。由於煙花放完後,席暢暢留戀不肯走。於是席爸爸半哄半騙:“等你戀愛了,無論你想看多少煙花,那個人都會放給你,而且只放給你一個人。”

席爸爸的一時哄騙,使得當初年少無知的席暢暢對於幸福的定義,就是兩個人肩並肩,相互依很著看煙花騰空綻放。

儘管後來發覺這種伎倆,在偶像劇集言情小說中比比皆是,集了狗血於一身,席暢暢深深自鄙,但是那發了芽的念頭還是在席暢暢的腦袋裡紮了根。

這種紮根的粉紅夢想,讓席暢暢一次次的唾棄自己。她居然為了一場不切實際徒有其表的煙花,所以時時感到有些失望,席暢暢深刻感到自己的幼稚。

為了不讓自己成了那個貪心不足想吞大象的傢伙,席暢暢每天在睡覺前都要深省己身,對自己進行深刻的自我批評與檢討。不過……按著今天自己熱血沸騰的跡象來看,顯然效果並不甚大。

正想著,已經到了小廣場,鍾家慕放下手中的箱子,開啟,取出幾個相同的煙花,按次序排列成一排。看著鍾家慕自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啪”的一聲,幽藍的火焰燃起。

“等等!”某好龍的葉公忙喊暫停,往旁邊跑了兩步,雙手捂著耳朵:“好了。”

鍾家慕無奈搖頭,等她站好,才點燃了煙花。

一簇簇的煙花在爆裂聲中騰空,在天空中綻開絢麗的花朵。那樣繁盛的美麗,彷彿所有想要的一切都鋪面而來。俊美少年站在其中,低頭以手擋著風,點燃了一根菸。驟起驟落的煙花,明滅間他精緻的輪廓若隱若現。

席暢暢胸口忽然一熱,微微的眩暈。

鍾家慕吐了口煙,衝她說了聲什麼。在巨大的聲響中,她聽不清楚,眯起了眼睛喊:“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