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勵燃起壁爐,安靜的房間裡,火堆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雨停了,雨滴掛在玻璃窗上,折射外面的光。

姜自勵坐在沙發上烤火,屋裡暖和起來,她沒有剛才冷。

她以為斯南闕的房間會是黑白灰三種顏色的設計風格,簡單到乏味無聊,然而並不是。

他好像很喜歡暖棕色,桌布傢俱幾乎都是棕色,而且每隔十步就有燈。

壁燈,吊燈,落地燈,條形燈,聲控燈,斯南闕肯定給了賣燈的老闆不少錢。

「冰箱裡有東西,想吃什麼自己拿。」斯南闕路過姜自勵,往臥室裡去。

姜自勵聞到一股血腥味,哪怕他身上有大馬士革玫瑰的味道,也沒能完全掩蓋住。

她眼神一轉:「要我幫忙嗎?」

「不用。」斯南闕關上臥室房門。

姜自勵久久沒有回神,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著迷,讓人發狂的神秘感。

她想知道他的秘密,但她也明白,斯南闕的秘密不是她能承受的。

該她知道的時候,斯南闕自然會說。

斯南闕取出急救箱,單手脫了外套,黑色的大衣後背沾了血,因為是黑色所以看不出。

呼啦一聲,外套進了垃圾桶,耷拉出一截袖子看著很可憐。

斯南闕冰冷的面色比剛才還白一點,嘴唇邊緣沒有血色。

刺啦一聲,黑色襯衫也被他撕碎扔進垃圾桶。

此時他站在落地鏡前,肌肉線條清晰流暢,腰腹間的兩條人魚線深深凹進去。

左手手臂的紗布完全被鮮血染紅了。

轉身,後背也是一片鮮血正往外冒。

白杜若給他上的止血藥和療傷藥都是效果最好的,野/戰軍以及僱傭兵什麼的都用那種特效藥。

如果不是剛才對付兩個流浪漢時出手有點狠,他的傷口不至於崩開。

斯南闕光著上半身,給自己上了藥,鮮血順著手臂流到手腕處,他怔怔的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紋身。

男孩兒的哭聲似乎就在耳邊,時隔多年依然記憶猶新。

八歲那年,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斯明濤,為了討好他的小老婆,命人按住斯南闕的手臂,給他紋上了代表地獄魔鬼意義的醜陋紋身圖案。

他才八歲,因為是混血,粉雕玉琢的像個瓷娃娃,可卻被烙印了醜陋的紋身……

但他常年戴著一副黑手套的原因不僅是為了遮蓋紋身。

重新上了藥包紮好傷口,斯南闕換上乾淨衣服遮住他渾身的傷疤。

這些不能讓姜自勵看到,他想象不出姜自勵看到了會不會覺得他這個男人太可怕了,要逃離他。

廚房飄來肉香,斯南闕開啟門,廚房裡冒著熱氣和香氣。

他這簡陋的公寓,多久沒有這種煙火氣了。

姜自勵的短髮長了,還沒來得及剪,只能紮起一個小小的低馬尾。

有幾縷頭髮扎不上去垂在額前,倒有一種凌亂悽楚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