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開啟簡訊看看,老闆突然變向,我被慣性摔到了一側的座椅上。隨後緊接著又是幾個左右變道的搖擺,待暫時穩定之後,我趕緊坐好繫好安全帶,先前我可以集中注意控制身體姿態,所以不繫安全帶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但分心去看手機之後就難免狼狽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隨的車子,似乎又拉進了一段距離,不過暫時還是無法逼近,即便他們能逼近,只有這麼一部車想要攔下我們還是很有難度的。

確認暫時不會有威脅後我便低頭開啟了那條簡訊:吳己你那邊現在如何了?見到家人了嗎?沒想到你這麼突然就走了,也不打個招呼,我爸都還沒給你結工資呢。

我有點懵,見到家人?我怎麼就去見家人了?

前面開車的老闆不時瞥幾眼我,在悄然關注我使用手機的情況。我對他的窺探也不做多餘的防備,自顧摁著鍵盤開始回覆淺淺。

我要先弄清楚她莫名其妙說的這些內容是怎麼回事,當然我已經大概猜到是白弈搗鼓的。為了不鬧出大的懷疑和變數,我只能把這個白弈編的謊圓下去。

“白弈和你說了嗎?現在還沒見到家人,不辭而別實在抱歉,店裡怎麼樣,沒了我還忙得過來嗎?”

我發完資訊,看著螢幕等了一兩分鐘,我期待淺淺恰好有空回覆,但事與願違。不過也能理解,這個點正是店裡很忙的時段,她應該沒功夫看手機。

我又翻回到她給我發的資訊,仔細咀嚼。從簡訊內容來看白弈大機率是把我們丟在米鋪的車開回店裡了,並且對淺淺編造了一些事情,這進一步佐證了這一切確實是他謀劃設計的。

他能溜一圈許如清的人之後又把車開回飯店裡?這是真不把對面放在眼裡啊,還是說那個許如清和他手底下的人實在是太不濟了些?搞不好白弈那傢伙現在正在後廚接替我的工作忙得起勁,順便樂滋滋地猜測我當下的處境在他的計劃裡到了哪一步?

我忽然有個荒謬的想法:他該不會是為了擠走我這個後廚競爭對手,鞏固自己的打工地位,所以才大動干戈把我弄走吧?

這想法在我腦裡只閃過了一瞬,很快就被我否認了,太不現實了。

除非白弈是那種能力很大,腦子裡的想法又罕見的異常的人,否則不至於無聊到基於這種目的行事。

基本可以確信他知道我失憶的情況,只是目前還無法弄清楚我失憶這事和他之間的聯絡。老闆透露的那些資訊也可以說明白弈確實在下一盤大棋,我是他扯進來的一枚棋子。

我本來還擔心這些事會牽連淺淺一家,但目前來看,白弈應該有能讓他們一家置之事外的控場能力。我大致梳理了一下思緒,看到還是沒有淺淺的回信後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在淺淺那邊,她應該會認為白奕不知道我失憶的情況,白奕自己也知道這一點,那麼他會如何編撰?說我自己向他坦白了失憶?並且忽然要去尋找家人?

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後,白奕大機率不會在飯館那邊多待,他應該不會給我輕易找到他的機會,避免被我回去找到他對質。

總之需要等淺淺回覆具體的情況,我才好做下一步計劃。

老闆一直沒說話,可能在暗自思考我使用手機在和誰溝通。我不時回頭觀察後面跟緊的車,逐漸地,能遠遠看到那車的車身已經出現了很多刮痕,可能是各種超車過程中和別的車剮蹭了,看上去有些狼狽。

“後面的車可能只是單純跟住我們,應該會有支援來對我們收網。”我提醒他道。

“在那之前,足夠我們擺脫了。”他點點頭說。

他故作神秘不願說的計劃是什麼?我沒有選擇刨根問底,因為前面的山體距離我們已經越發近了,他的計劃應該很快就可以知曉。

山在這裡是特別常見的,隨便選擇一個方向望去,都能看到山,如果真跑到山裡去,老楊的人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找不到我們了。他們就算鎖定我們消失的位置,在周圍的村鎮一直蹲守,而如果我們願意在山裡走上幾天避開村落,那也還是可以成功脫離他們的。但水和食物會是一個問題,我檢視了一番車內,除了一包前座副駕上的瓜子,沒有其他可以吃的東西。

但以我的想法的話,我會選擇先隱蔽,再找機會主動出擊接觸他們的人,能單對單拿下一個人盤問就可以獲得更多有效資訊。可那個老楊也非常人,說不定到那時候會故佈疑陣,故意丟出一個餌,等著我和老闆主動去咬,然後我們就正中他的下懷。

那麼白弈會希望局面往什麼方向走呢?我之後的想法或者想進行的行動是不是會落入他的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