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被遠遠的扔在顧羽臉上,李琅率先搶佔房間裡最大最軟的床,毫不把中了蠱毒的顧羽放在眼裡。

他音色沉冷,“本王累了,想休息,你動作輕點,要是吵到本王……”

李琅躺在床上面對牆壁,扯緊自己的被子,接著說:“把你扔出去喝西北風。”

顧羽也沒天真到李琅真的會因為他是徐霽寧師兄的身份對自己客氣有加照顧周到,李琅說的不客氣的話也在他意料之內。

“師妹再怎麼樣,不會讓我喝西北風的。”

李琅頓時掀開被子從床上跳起來,他竟然敢拿徐霽寧反過來威脅自己!

“你什麼意思!”

顧羽不慌不忙的擦了把臉,“字面意思。”

李琅當即跳下床,不顧披散的頭髮,狠狠的瞪著顧羽,一字一頓道:“你敢找她試試。”

顧羽無所謂的笑了笑,說:“師兄找師妹難道犯法?王爺管得莫非太寬了。”

李琅簡直要抓狂,要不是因為他是徐霽寧的師兄,要不是因為顧羽救過徐霽寧的命,他才不會管他的死活!

最要命的是,李琅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論如何在嘴皮子上都說不過顧羽。

嘴皮子動不過,那就動手唄。

顧羽的衣領一把被李琅揪住,整個人不得不往前傾,被迫直視李琅幽深瞳孔裡滔天的怒火。

李琅:“別以為本王不敢對你動手。”

顧羽近距離掃視這張與他七分像的臉,嘴角緩緩勾起譏諷的弧度,語氣平淡,“那殺了我吧。”

李琅擰眉,“你說什麼?”

顧羽強調道:“我說,我不想活了。”

李琅可不是徐霽寧,不像徐霽寧那樣對顧羽親近又敬重,他才不會慣著顧羽。

“想死就去死,別以為本王會攔你。”

“呵。”顧羽是笑著的,笑意卻不達眼底,“李琅,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幸福,我之所以活著,是因為我愛她。”

他笑得愈發深沉,想暴風雨的黑夜裡逐漸顯露身影的野獸。

“李琅,你最好祈禱我不要死了,因為,你永遠不過一個死人。”

顧羽說的對,他在徐霽寧的心裡永遠佔據重要的地位,這種地位到目前為止沒有動搖過。如果他死了,徐霽寧會念他一輩子。

從前兩人種種的好,都會變成濾鏡,一遍遍的將回憶美化,所有的情誼轉變成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像陳釀的酒,愈來愈濃。

顧羽的神情勢在必得,眼角殘餘淡淡的悲愴,盯著李琅心裡發毛。

內心的感受即使在面上如何掩飾,在行動的細節上也會暴露出來。

李琅抓住衣領的青筋暴露的手微微顫抖,被顧羽一把拂開。

後者踉蹌兩步站穩後,意味深長的凝視李琅兩秒,挑開帷帳走向另外一張床。

一場戰爭眼瞧就要平息。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門。

徐霽寧的聲音穿過雕花木門,“王爺,師兄,你們睡了嗎?”

李琅被顧羽挑釁的話攪得不得安寧,隔著門對徐霽寧悶悶的說:“嗯,都睡著了。”

睡著了還說話,聲音離門挺近,應該就站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