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糜芳這番話,劉鬥不由得一愣。

沒想到此賊竟然這樣辯解,看來這傢伙腦子轉的挺快。

實事求是的說,如果劉鬥不是個穿越者,還真無法確定糜芳說的是真是假,畢竟他投降的事情還沒發生。

按照穿越前的法律來定罪的話,這是不是投降未遂?

即便你現在把傅士仁帶來,讓二人當面對質,糜芳也可以咬死剛才的那番話,畢竟誰都沒有直接證據。

但劉鬥覺得現在這些不重要,只要保住了荊州,隨時都能把糜芳繩之以法,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摸清吳軍的底細,迅速做好防禦準備。

“既然糜使君這樣說,我也不與你爭辯,將來你到大王面前與傅士仁對質便是。”

劉鬥並沒有再咄咄逼人,而是主動退讓了一步,並且對糜芳的稱呼改成了“糜使君”,先給個臺階穩住他,等完全控制了江陵之後再與他秋後算賬。

“芳本來就是這個打算。”

糜芳也不知道這個不知姓名的年輕人是不是被自己騙了過去,慷慨激昂的道,“我糜子方生為漢臣,死為漢賊……”

沒想到激動之下翻了車,頓時鬧了個面紅耳赤,急忙改口,“死為漢魂,豈能賣主求榮?此心可昭日月!”

好在劉鬥並沒有抓住他的口誤做文章,而是單刀直入的道:“吳軍除了抵達公安港的三萬人馬之外,可還有其他兵力?”

事到如今糜芳再抵賴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老實交代:“呂蒙於昨日率領五千先鋒扮作商人,白衣渡江,兵臨公安城下。傅士仁見吳軍勢大,不戰而降,並派人把雲長留在烽火臺值守的軍卒全部殺害。”

“哇呀呀……傅士仁這個狗賊,看老子不剝了他的皮!”

張飛被氣得暴跳如雷,忍不住破口大罵。

傅士仁是涿縣人,不僅是劉備的同鄉,也與張飛認識了三十年,算得上季漢最早的元老,也不怪張飛如此怒不可遏。

糜芳心中對於張飛很是畏懼,急忙辯解道:“益德將軍,那傅士仁是真賣主,芳是假投降,欲擒故縱,唯乞明鑑。”

“那你去把太守印綬拿來!”

張飛環眼圓睜,眉毛倒豎,十指關節被攥的“啪啪”作響,“自今夜起,這南郡太守就由俺暫時署理,吳狗膽敢來犯,定然殺他個有來無回。”

糜芳急忙求饒,“請益德將軍為芳鬆綁,某自回府中取來印綬獻於將軍。”

劉鬥急忙插嘴:“你想的倒美,在援兵抵達之前,你就老老實實關在牢獄之中吧,等解了江陵之圍,大王自會徹查你的罪行。”

“唉……芳一片忠心竟然被當做叛賊。”

糜芳連連搖頭,一臉冤枉。

“繼續交代,休要岔開話題。”

劉鬥親自給張飛斟滿茶盞,讓他保持鎮定,不要打斷自己的審訊。

糜芳只能老老實實繼續交代:“除了呂蒙率領的五千先鋒隊伍之外,甘寧、潘璋隨後率領三萬吳軍也已登陸公安港。”

敵軍勢大,張飛臉上的憤怒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畢竟江陵城中只有四千守軍。

“吳軍除了抵達公安港的人馬之外,徐盛提兵一萬攻零陵,丁奉提兵一萬攻武陵。”

張飛沒有說話,可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

這兩個郡的守軍都只有兩三千人,而且武陵太守劉度與零陵太守郝普都不是善於用兵之人,遭到吳軍精銳突襲,怕是兩個郡都很難守住。

見張飛不說話,糜芳繼續交代:“吳主孫權已經從柴桑抵達陸口,與陸遜率領五萬吳軍觀望江陵的局勢,隨時有可能增援呂蒙。”

從陸口到公安不過一百五十里,倘若乘船溯江而上,一天一夜的時間便能登陸。

也就是說,如果呂蒙拿不下江陵,孫權率領的後援大軍最遲兩天半就能兵臨江陵城下。

張飛聽到這裡再也坐不住了,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

“孫權這碧眼小兒,看來是鐵了心要背刺二哥,這次竟然傾巢而出,若當初他這樣打曹賊,或許漢室早就中興了。”

現在的張飛已經是五十五歲的老將,早已沒了年輕時候的那股魯莽。

雖然他不想認輸,但也知道靠四千人馬抵擋二十倍之敵,其難度不亞於上天!

倘若江陵守不住,自己還可以靠著“萬人之敵”的武力強行突圍,但二哥的家眷怕是要陷落在吳狗手中,張飛不想再讓當年下邳丟了嫂子的一幕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