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在返回大營之後便即刻安排前方斥候緊盯宇文泰部動向,他要求斥候每隔一個時辰回報魏軍確切位置。

主將的此種反應自然也表明此戰的不一般,兩方你來我往暫時都還摸不清楚對方路數。

大魏行軍速度不是一般的慢,從與巴圖魯打過照面後大軍又一路行軍至傍晚,而後在日落前便在草原上原地駐紮。

大軍駐紮之地算是兩關與北茫山的中間地帶,原本緊盯著這邊的柔然斥候發現大魏不再行軍也都極為奇怪。

而魏軍越是如此,巴圖魯就越不敢輕舉妄動,原本料想大魏反應雖然成真,但宇文泰的虛虛實實讓巴圖魯一時間拿捏不定,也因此之前謀劃好的一步步棋也就沒法再展開。

後來不放心的巴圖魯又各加派了一隊人馬去往胏渥部以及約突鄰、阿伏幹兩部駐地詢問情況。

未見高歡和侯莫陳景,在巴圖魯看來他們一定是領了其他任務,而分列的兩地便是他們最好的目標。

一晝夜的急行軍已足夠從關內趕往約突鄰、阿伏幹兩部駐地,但為了避免中途就被發現,高歡選擇了繞道。

初春的草原雖然幾無綠意,也沒有良好的視線遮擋,但勝在一個字,大。

只要足夠大,天南海北就能隨意闖。草原不只是柔然人的天下,也是魏軍的天下。

而高歡也有把握不被約突鄰、阿伏乾的兩部的斥候發現。

大軍出關之後,高歡率部沿途急行軍三十里後繞路向西南,採取了迂迴繞道的法子。

並且高歡一次性派出八支斥候小隊,斥候小隊中最遠的一隊與大軍相距三十里,八支斥候小隊將大軍環繞,即使柔然斥候出現,己方也能早早察覺。

出關之後高歡部與中軍或者關內的聯絡就少了,尤其是在當下時間緊迫之時,一些當時之情況高歡很難第一時間得到,所以對於戰局的把控只能完全依靠他的感覺。

高歡知道,這一次他們很難再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儘管他這一隊與侯莫陳景部行蹤皆隱蔽,但在有過上次的經歷之後,只要柔然發現大魏中軍,分散兩地的這三帳必定也會有所警覺。

所以高歡不打算與約突鄰、阿伏幹兩部發生正面的硬碰硬,而且己方在人數上亦不佔優勢。

草原上的夜晚即便有皓月依舊漆黑一片,高歡目視遠方,視野之中再無星點火光,好在還有北斗星能給大軍指明方向。

高歡率軍向西南行軍差不多四十里後,他下令原地休整半刻鐘時間,各自吃些乾糧,馬兒也喂喂食。

自從出關之後,也得益於高歡的警惕所以約突鄰、阿伏幹兩部的斥候並未在草原上發現魏軍身影,最後只得無功而返。

而在夜幕初上前堪堪趕至兩部駐地的茲子昌非但沒有因此而放鬆,反而越發打起精神。

大帳之中,約突鄰、阿伏幹兩部的小王與茲子昌共坐一起,三人面前皆擺有精緻的牛羊肉食和烈酒。

魏軍的動向及宇文泰和己方主將見過面的訊息約突鄰、阿伏幹兩部小王也經由茲子昌之口瞭解到了。

對於這一次魏軍再次主動進攻,在有過上次的大勝之後此刻帳中其實並沒有什麼危機感。

茲子昌作為老將完全是憑藉警覺在感知,若是說害怕或是畏懼是一點也沒有的。約突鄰、阿伏幹兩部小王共同舉杯歡迎茲子昌的到來,之後,約突鄰部小王太元治笑著拍了拍手,不多時幾位身姿窈窕衣著清涼的女子便一起走了進來。

幾位女子頭戴裝飾,面圍紅色紗巾,多有幾分嫵媚。

幾人進來後便在大帳之中扭動起腰肢,舞姿曼妙,讓人挪不開眼。

太元治看著茲子昌

笑道:「將軍今夜好好放鬆放鬆,這些美人將軍可以盡情享用。」

茲子昌聞言看了眼那近前眼前的絕美身姿,雖垂涎欲滴但他明白如今時刻容不得胡來,故而擺手拒絕道:「約突鄰王,戰場之上輕敵是大忌,等我這次解決了來犯的魏軍再好好享用幾位美人。」

太元治聞言看了看另一旁的阿伏幹王啟員閒,兩人相視一笑,啟員閒笑道:「將軍高見,那這幾位美人我們就替將軍暫時先留著。」

茲子昌聞言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不忘叮囑兩人道:「約突鄰王、阿伏幹王,魏軍還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在沒有知曉敵人的確切行蹤之前你們切不可大意,各路斥候每日向東、南出至少三十里,要嚴密盯防魏軍。」

太元治笑道:「將軍無需緊張,他宇文泰中路軍就有五萬人,便是再敢分出兩翼,人數也不會太多,除非他宇文泰敢留兩座空關。」

茲子昌聞言卻是道:「戰場之上風雲變幻莫測,宇文泰是什麼人兩位也明白,小心為上。」

太元治和啟員閒二人聞言雖然嘴上答應,但其實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讓茲子昌放心他們不會大意。

而茲子昌顯然是看出了二人的意圖故而又道:「若是此次來人是那高歡,可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果不其然,太元治和啟員閒在聽到高歡這個名字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來。

高歡的名字這些時日在柔然軍中流傳甚廣,這個之前名不見經傳的中郎將讓柔然大軍好生頭疼,雖然造不成太大傷亡但不斷有人身死,最可惡的是還抓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