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蹊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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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墨淵所言不得盡數盲然皆信,但細細思及過往種種,不得否認的是,我確是發覺出了些許未曾察覺到的異樣之處,墨鸞的種種所舉,確是未有當初如我所見的那般簡單。
若是未有墨鸞於這暗中推波助瀾,我也不會置身於凝香殿內親眼見及到墨黛香身亡,更不會因此而心生邪念,促使璇璣璨玉之息矇蔽意識,致使險些釀成大禍。
而墨淵所言墨鸞如此而為的緣由,倒也有幾分道理,墨鸞身為魔族大殿下,若言他未有半分想要爭奪魔君之位的念頭,我也著實並不相信。
“王妃可想通透了?”
墨淵所言之聲傳入耳中,漸而收回思緒,隨之抬眸相望於其,並未再行多言追問,也未再為墨鸞求情,無論如何,我同墨鸞也僅此是為斷然絕無相關的二人,他若忍心殘害同他血脈牽繫的兄長,任我如何阻攔,也無法改變他這已然既定的想法。
縱然墨鸞已然被墨淵費去了自身全數修為,可他而今這般殺侍逃走,於墨淵而言,又是為一種威脅,而今的墨淵,是不會容許這般如此的威脅留存於他身側的。
見我默然未語,墨淵輕聲淺笑,再度動身邁步,隨之自腳下幻化出墨色雲團,繼而騰身而起,自墨紫色雲霧其間穿梭而行,未過多久,便已行出魔族境地,隨之相向九渡林方向而去。
待至相距九渡林邊界約有百步所距之時,墨淵於此緩而落身,待至其站穩身形後,隨之便將我小心放下,落足後,未再轉眸相望於其,繼而便邁步上前,向九渡林邊界之處相行而去。
方才動身邁步,忽覺手腕於身後被墨淵緊握,但卻並未轉身相望,只此背對於他,此時九渡林便於眼前咫尺百步,不知墨淵此時究竟想要意欲何為,也不知,他是否又忽而改變了主意,不想讓我再行回返這九渡林之中。
“王妃莫要忘了,自今日起,三日之後,三冥丹的毒性便會愈漸發作,再行三日過後,如若你還未如約回返魔族境地,那毒發之勢便再不得而控,王妃且要記好,只此共計六日,六日之後,我與這三冥丹的解藥,皆會於魔族境地之內,候你歸返。”
“你已然同我相言了數次,我自然記下了,六日過後,我定會歸返魔族境地。”
說罷,我便輕轉手腕掙脫了墨淵相握其上的五指,隨之向九渡林邊徑直相行而去,自始至終,再未回頭,便也不得望及,墨淵而今是為哪般如此的神情。
時過少頃,便行至九渡林邊結界其前,抬手方才想要輕叩結界,手掌卻忽而停滯在了半空,心中不覺略有幾許踟躕。
不知此前於疊南山山腳其下林中脫身後,藤月同水苓漣水月母女二人待至醒來見及我悄然無蹤之時,究竟會有何種的反應,不過想來,定然頗為焦灼擔憂。
此前我悄然脫身而去,而今又忽而現身而歸,若是見及水苓漣水月母女二人另同藤月,卻也不知該當如何同其三人相做解釋,這般思及,滯足於林邊結界其前,略有些許躊躇不定。
正值此時,忽覺手腕再度於身後被輕緩握住,本以為是墨淵追隨至此,隨之轉身,顰眉相望,待至望及身後之人後,不覺驟然愣住,眉間漸而舒展。
此時於我眸中所見的,正為藤月的面龐。
藤月凝神相望於我,眸中略有幾許微怒之色,除卻微怒,其內所含更多的,則為嗔怪擔憂,見其如此,心中略有幾許慌亂,不覺輕咬下唇,目光躲閃,如此默然,時過少頃,突覺藤月輕握於我腕間的五指,忽而施加了幾分氣力。
“阿覓,你究竟去了何處?”
縱然眸中略含慍色,但藤月所言之時,語氣其間仍舊未有絲毫憤然之意,我同他相識五百餘年之久,他從未同我發過脾氣,只此百年如一日一般待我暖柔,而今凝於他眸中的微怒之色,是為這五百餘年其間,我初次見及到的神色。
“藤月,我……”
言語吞吐,未待說罷,忽覺藤月握於我腕間的五指驟然施力,繼而猛然將我緊攬入了懷中,鼻尖輕抵於其肩頭,緊咬下唇,心底的愧疚之意不覺於此愈漸疊加,無論如何,此番,也確是我所舉不妥。
“阿覓,以後你莫再這般嚇我了,你若想去何處,同我相言便是,最起碼,也要相告於我,如此不告而別,於我心中,卻又怎能安定?”
“此番確是我顧慮不周,害你擔憂了,日後,我斷然不會如此了。”
“我已然記不清你同我如此相言保證過幾次了,阿覓,我只希望,日後你莫要再這般不告而別了,你若想要離開,同我相言清楚便是。”
“好,藤月,我答應你,不會再不告而別了。”
聽及我如此回應過後,藤月隨之輕聲長嘆,輕嘆之聲自耳邊輕拂而過,繼而便覺其雙臂緩而松力,垂落而下,緩而退身幾許,駐足於我身前咫尺,垂眸相視於我,輕啟雙唇,緩聲相言,此時於他眸中所凝的微怒之色,已然幾近消卻於無。
“阿覓,你且放心,前輩母女二人而今安然處身於九渡林之中,將她二人送回九渡林後,我便循你所餘留而下的絲縷氣息前去覓及你的蹤跡,但那氣息淺薄,愈漸追尋,便愈漸消散,而後我便回返了九渡林,想要看你是否已然回返,卻未成想,當真於此處遇及了你,你此番可有受傷?傷勢可還好?”
“未有傷及,傷勢也並無所恙,你看我而今這不是好生生地站在你身前嗎?”
“如此便好。”
回應過後,藤月悵然長嘆了一聲,繼而輕牽起了我的手,面向九渡林結界,抬手輕叩,時過少頃,便見二哥阡墨步履匆匆自九渡林中而來,尚值年幼的芷蘭則邁著細碎且急促的步伐,輕握其袖角,於二哥身側追隨而行。
待見及林邊結界屏障其外所駐足之人是為我同藤月後,二哥阡墨忽而頓足,繼而將目光轉落於我面容其上,本以為二哥阡墨會因我擅自獨身離開一事而遷怒於我,但卻未於他的神情其內,覓及到半分微怒之色。
心中不覺略有幾許疑惑,正值不解之際,藤月輕握了握我的手,轉眸相望於其,只見他緩而搖了搖頭,繼而將目光轉望向二哥阡墨,想來,我悄然孤身離開一事,藤月應當並未相告於二哥阡墨,如若不然,二哥必不會是而今這般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