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借書

九月中旬的那個星期天早上，趙蕙睡醒了，她躺在床上想：我好象已經不愛李掁國了，我對他的感情已經被現實打敗了。當我面對韓婷她們的時候，我是那樣無助，我很悲哀。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卻得不到他的幫助，我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暑假裡我是那樣想他，可他真令我失望。我應該給李掁國寫一封信，說一說‘書如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再說一說‘暑假裡等得我很失望’，最後說‘你是我來到銀川后最重感情的唯一的人，我問你一句話，我在你心目中是什麼樣的人’。想著想著，趙蕙的眼淚匯成了兩行緩緩地流下來……

起床後，趙蕙想：我想了他那麼久，我是那樣愛他，我想給他寫信就是還有一線希望，還不如下午去找他。

趙蕙吃了點饅頭，想起老師讓借的地理書還沒借上，昨天碰見何方波，他說以前他發過好幾本地圖冊。趙蕙去找何方波了，一進屋就問何方波：“昨天你說你發過幾本地圖冊找出來了嗎？”何方波笑著說：“找到了三本地圖冊。”他拿起了那三本地圖冊遞給了趙蕙。趙蕙很高興，說道：“太謝謝你了。”何方波說：“客氣什麼呢！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嘛！”趙蕙問：“你什麼時候去學校？”何方波說：“明天早晨走，今天下午要去給我們老師買蘇打餅乾。”趙蕙“哦”了一聲。

趙蕙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下午，天氣很好，趙蕙去找李掁國了。騎車到了他家門口，趙蕙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她進去了，叫了聲李掁國，他媽媽在洗衣服，見趙蕙來了，笑了，忙喊：“小三，叫掁國。”趙蕙知道李振國在睡覺，不好意思進去，站在了門口，他媽媽說：“進屋去吧！”趙蕙“哎”了一聲，進屋了，李掁國的弟弟進了西屋，用手指了一下東屋說：“在那屋。”趙蕙微笑著點頭“哦”了一聲。

趙蕙來到東屋門口，向裡看了一下，走進了屋。李掁國正躺在床上，睡眼朦朧地看著趙蕙，趙蕙叫了聲：“李掁國——”李掁國把小被子掀在了一旁，慢慢地坐起來。趙蕙看了看床上的書和本放得橫七豎八的，笑著說：“哦！你學習這麼用功呀！”趙蕙坐在了床邊。

李掁國坐到了床邊，笑著說道：“王麗芳沒來？”趙蕙搖了搖頭回答：“沒來！”李掁國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和王麗芳一起來了呢！”趙蕙“哦”了一聲，李掁國說：“我家的電視、收音機都壞了，我也沒看電視。”趙蕙低頭笑了說：“哦！上高二學習緊張，不看電視也好。哎！那本中國地理找到沒有？”李掁國回答：“沒有！我找到兩本《世界地理》。”說著他站起身走到書架旁，趙蕙站了起來，他拿著兩本世界地理遞給了趙蕙，又坐在了床上，問道：“別的書都借到沒？”趙蕙回答：“借到了。”李掁國又說：“我再幫你借一下《中國地理》。”趙蕙忙說：“算了，我再跟別人借一下吧！”李掁國“嗯”了一聲。趙蕙轉了話題說：“你班數學講到哪了？我們班講得太慢了。”李掁國回答：“講到兩條直線的關係。”趙蕙說：“我們班講到兩點式。”李掁國說：“都差不多。”趙蕙說：“你們理科好學，做做作業，我們文科想做作業都沒有，也就數學留點作業。有的時候地理、歷史留一點兒作業。”李掁國笑著說：“沒作業還不好。”趙蕙忙說：“可全是需要背的呀！”李掁國仍笑著說：“那誰願意背呢！到考試時再背。”趙蕙裝著有些不高興地說：“到考試的時候就抓不過來了。”李掁國笑了笑，看著趙蕙問：“咱們班的李文靜學文科吧？”趙蕙回答說：“嗯！他在五班。”李掁國又問：“還有誰？”趙蕙想了想說：“還有沈豔萍、納豔華、我，還有鄭學賓。”李掁國問：“鄭學賓也學文科？”趙蕙回答：“嗯！鄭學賓在我們班，對了，孟華也學文科，在五班。”李掁國不解地問：“孟華，孟華怎麼也學文科？”趙蕙想說什麼，沒有說話。李掁國又問：“你們班楊琴也在我們班。”趙蕙看了一眼李掁國說：“楊琴學習好呢！楊琴小小的啊！個子矮矮的。”李掁國“嗯”了一聲，又問道：“你們班催夢華學習好不好？”趙蕙點了點頭回答：“嗯！催夢華學習挺好的。”李掁國微笑著說：“他也不愛說話。”趙蕙忙說：“是不愛說話，在我們班的時候，他在後邊也不愛說話。”李掁國又說：“李夢華什麼職務也不願擔任，讓他當學習委他也不當。”趙蕙肯定地說：“嗯！他學習挺努力的，在我們班的時候也什麼也不當。”

後來，又說到趙蕙班上的同學，李掁國說：“葛菲作文寫得很好，我們初中的語文老師特別欣賞葛菲的作文。”趙蕙微笑著說：“你們班韓婷也在我們班。”李掁國低下頭笑著說：“那個韓婷挺能笑的呢！”趙蕙點頭說：“嗯！是挺能笑的，她坐在我前邊，昨天上完體育課，吃冰棒的時候，嘴裡紮了根刺，到上了課總是喊著呢！”李掁國不解地問：“她坐在你前面？”趙蕙解釋說：“嗯！原來我在最後面，排了幾次座位，這次是在她後邊。”李掁國關心地問：“你在第幾排，你在你們班的個子也算高的呢！”趙蕙笑著說：“我在第五排，我班女生的個子都那麼矮。”李掁國反問道：“第五排？”他沒說什麼。趙蕙想：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在這方面我總是很敏感的，我只不過提她一下罷了。他又問道：“做操的時候你們班在哪呢呀？怎麼看不見你呢？”趙蕙看了看李掁國說：“我班在緊東邊。”他皺了皺眉問：“緊東邊？”趙蕙解釋說：“也不算緊東邊吧？就是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六班那麼樣排過來的嘛！咱們兩個班在兩頭嘛！”他這才“嗯”了一聲。趙蕙想：李掁國，謝謝你這麼說，我是個很細心的人，我知道了你不僅是這個學期做操時找著看我，我也知道了上個學期我的直覺沒有錯。

李掁國的弟弟進來了，在屋裡轉了一圈又出去了，他還唱了兩句電視劇《人在旅途》中的插曲,“從來不怨，命運之錯。”趙蕙笑著說：“你弟弟也會唱歌呢！”李掁國忙說：“誰知道他上哪聽這麼兩句。上了高二，我也不看電視了。”趙蕙說：“我也是星期六、星期天看一下。”李掁國說：“我也是。”

趙蕙想：他說話處處矛盾，他們家的電視不是壞了嗎？

李掁國又問：“見到何方波了嗎？”趙蕙說：“昨天碰見他了，他說明天去學校。”李掁國說：“王鵬病了，在住院，我讓嶽東今天下午去找何方波，讓他帶我們去看王鵬。”趙蕙想：真怕何方波來了會說我今天上午去他家了，因為我只說昨天碰見他了，他不是說今天下午給他們老師買蘇打餅乾呢嗎？

趙蕙想了想問：“你暑假找沒找何方波去玩？”李掁國微笑著說：“去了兩次，他不在家。”趙蕙笑了，看著他小聲問：“你怎麼不去我們家？”李掁國低頭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去別人家。”趙蕙低下了頭想：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是的，我知道的，他那次走了以後我就知道了。我等他的時候，經常唱起《心的祈禱》這首歌：

“我祈禱，那沒有痛苦的愛，卻難忍住淚流多少，我祈禱忘記離去的你，卻又唱起你教的歌謠。我沒有怨你，我心裡知道，我知道……”

李掁國出去了，趙蕙玩著小貓，她摸著小貓的頭，李掁國進來了，趙蕙說：“這隻小貓怎麼也不長個呀？”李掁國笑著說：“是沒長個嗎？我看長了。”趙蕙摸著小貓的身子說：“嗯！原來身上軟軟的，現在身子硬朗多了。”李掁國說：“我弟弟的一個同學想抱走這隻小貓，我沒讓他抱，我說，‘你交二十塊錢我就讓你抱。’他說，‘二十塊錢，你就不讓我抱得了。’我說，‘就這隻小貓我不讓你抱，這隻小貓最好了。’趙蕙忍不住笑了，她說：“你是多麼喜歡小貓呀！”李掁國看著趙蕙笑了。

李掁國的弟弟端著一碗沙棗進來了，走到趙蕙面前說：“吃沙棗。”趙蕙搖了搖頭說：“你吃吧！”趙蕙見他舉著，便拿了兩個。

趙蕙吃著沙棗，看了看錶說：“四點多了，我該回家了。”李掁國說：“你回家呢！”趙蕙笑著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李掁國也站了起來，他們向屋外走去。院子裡沒有人，走到大門口，李掁國問：“你從哪邊走？”趙蕙用手指著東邊的公路說：“從那兒邊走，有時間去我們家。”李掁國“嗯”了一聲。趙蕙說：“再見！”李掁國也說：“再見！”

趙蕙騎車上了公路，從公路上看向李掁國他們家時，趙蕙看到他正取下晾著的衣服。趙蕙想：李掁國，我好愛你。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心更加不平靜，沒想到我更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