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蕙在銀川一中上高中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不覺到了十月中旬,天氣很冷,她很想念遠在北京的媽媽,可是,她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才能來銀川。

那是一天課間,趙蕙來到教室外的陽臺上,眼前的房屋、大樹、高樓象披上了一層輕紗,矗立在朦朧的雨霧中。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就象睡夢一般。趙蕙雖然覺得很冷,但她喜歡站在陽臺上,望著那朦朧的東南方,心裡想:在那千里之外的故鄉也在飄著小雨嗎?啊!媽媽,您也在看雨嗎?我已經品嚐到了遊子的滋味,如果有媽媽在我的身邊,我一定不會象現在這樣憂鬱,這樣的眼睛裡時常浸著淚水。啊!媽媽,您知道嗎?我多麼需要您,多麼需要母愛,我愛媽媽,我想媽媽,我現在才知道,什麼都可以捨棄,但母愛不能丟,如果有媽媽在我身邊,我一定不會分散學習精力。

趙蕙與好朋友納豔華來到了樓下,雨輕輕地、涼涼地飄在趙蕙的臉上,象在給予她安慰,給予她生活的力量。納豔華好奇地問:“你在幹什麼?”趙蕙苦笑了一下說:“不,沒幹什麼。”趙蕙象被身旁的好朋友喚醒了,她需要友誼,需要心靈的幫助,純真的友誼對趙蕙來說是很重要的。趙蕙又一次抬起頭看向灰朦朦的天空,小雨又一次淋溼了她的眼睛……

下午兩節是作文課,老師讓寫“說驕傲”議論文,一個事例也不能舉,論據只能用講道理的方法,字數不少於三頁作文紙。

第一節下課了,趙蕙一頁也沒有寫完,第二節下課了,她只寫了兩頁,還不符合老師的標準。白老師對同學們說:“收作文,不交的就不要了。”組長把作文收了上去,趙蕙沒有交。

第三節自習課趙蕙的作文寫完了,想去交,同桌吳謹小聲說:“下課再去交吧,現在老師還在辦公室,等老師走了再去交。”趙蕙小聲說:“我想同老師說一下,我的語文作業寫在兩個本上了,都給我寫上了‘不完整’。”他又說:“沒事,就那樣放著,有什麼呢?”趙蕙覺得有道理。

下課了,趙蕙去交作文,老師已不在,作文字也不在。趙蕙很想哭,心裡想:我已成了作文都交不上的學生,其實我是最喜歡學習語文的。唉!現在比起在北京的學習環境真是天壤之別。再有,那時,我是團支部書記、語文課代表,還是學校的宣傳委員,可是現在我落在人家的後邊,前途渺茫,沒有信心,沒有耐力,這多麼可悲呀!我已被生活的複雜折磨成弱者。啊!媽媽,如果有您在我身邊,我會放下生活的負擔的,媽媽,您可知我每天做飯,做乾糧花去我多少寶貴時間,這也是在磨鍊我嗎?我現在才知道生活是多麼複雜。晚上,本來作業還沒有做,可是因為爸爸出工不在家,只能自己先做飯,做完第二天的午飯已經八點多鐘了,我卻沒有立刻寫作業,反而開啟了電視想放鬆一下,九點左右,二哥學習回來了,我又怎麼能關電視,看電視看到了十一點。二哥去休息了,我的作業還沒寫,我怎麼一直看電視了呢?我默默地哭了,這就是生活?複雜生活的一小部分嗎?我如此地消磨時光,可作業還沒有做,而且不會做。我開啟數學書,周圍萬籟俱寂,我先複習了昨天的課程,又仔細考慮今天老師所講的,因為上課我沒專心聽講,只有現在一點一點自己複習。啊!我複習完老師講的課程後,順利地完成了作業,雖然已經十一點半了,但我心中充滿了歡樂,這也是生活,而且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學習是一件最苦的事,然而你努力學習有了收穫,心中會無限欣慰。”這是語文老師的話。

下午放學時,趙蕙見周強等幾個同學去辦公室了,周強昨天沒交作文,他是交作文去了吧?趙蕙這樣想著對納豔華說:“我交作文時老師不在,老師把作文字抱走了,我得去交作文。”納豔華說:“那你去交吧!”趙蕙說:“你跟我去交作文字。”辦公室裡面只有白老師一個人,趙蕙問納豔華:“怎麼辦?我不敢進去。”納豔華催促她說:“去交吧!老師在呢!”趙蕙喊了聲“報告”,向辦公室裡走去,到了白老師的辦公桌旁對白老師說:“白老師,我…….”還沒等我往下說,白老師就說:“作業吧?放這兒。”趙蕙解釋說:“不,是作文。”白老師嚴肅地說:“作文?作文可不行,咱們得說說。”趙蕙雖然很害怕,但鼓足勇氣小聲說:“作文課我沒寫完,第三節課後我來交,您不在。”白老師說:“那不行,你說你來交來的,有誰可以做證?”趙蕙想了想說:“王利華可以做證。”白老師指著納豔華問:“就是她?”趙蕙回答說:“不是,不是她。”這時,放學的鈴聲響了,白老師說:“放這吧!下次可按時交啊!不按時交可不行。”趙蕙“嗯”了一聲說:“謝謝您。”趙蕙和納豔華走出了辦公室,納豔華對趙蕙說:“你不該說謝謝。”趙蕙笑著說:“我就這習慣,在老家北京時也是這樣。”趙蕙和納豔華高興地走出了學校的大門,到腳踏車棚推腳踏車時,碰見了李掁國正好也在那裡,趙蕙笑著問:“你也剛回家呀!”李掁國笑著說:“今天我們組做值日。”納豔華大聲笑著說:“是嗎?今天大班長參加勞動了。”大家都開心地笑了。趙蕙想:啊!我又見到了你。你的笑,令我無限欣慰;你的笑,驅散了我的憂愁;你的笑,給了我萬分鼓勵。

十月底的時候,爸爸和大哥從工地回來了。

一天下午,趙蕙放學回到家裡,看到前兩天大哥的女朋友給她帶來的小貓,她非常高興,可高興之餘,看到小貓在她的床上拉屎了,她就打了小貓,心裡想:它已經把我的床單弄得很髒。趙蕙整理好床單,洗了手,吃了幾個花生米,扭亮檯燈,坐到箱子前邊複習功課,剛要拿書包,聽到爸爸的聲音,“小蕙,去買斤醋。”趙蕙買了醋回來,進了屋,二哥已經回來了。趙蕙開啟書包,想看看課文,爸爸在廚房裡喊:“小蕙,小蕙。”趙蕙放下書包,來到了廚房,爸爸已經把飯做好。

趙蕙吃著麵條,因很熱,所以吃得很慢,她邊吃邊想起了班主任老師的話,“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考試,上午十點開始,下午四點半開始,考完試以後把名次排出來,貼在後邊一個星期後請家長,讓家長看看。”趙蕙想:到開家長會時我就說家長不在家。“喵——喵——”小貓來了,趙蕙生氣地說:“我看見你就有氣,去!”她生氣地對小貓說,把小貓放在了地上,二哥把小貓叫走了。麵條油很多很膩,趙蕙想倒掉算了,她出門走向垃圾堆,回頭一看,屋裡走出來一個人,是爸爸進廚房了。趙蕙想:哎!我倒不倒掉呢?她回去了,把碗裡的湯倒掉了,又把剩下的幾根麵條倒在了餵雞的碗裡。趙蕙進了廚房,爸爸在洗碗,她把碗放下了。

趙蕙進了屋,坐在凳子上,她拿起書包,找出了語文書,翻著看了看,隔壁傳來了抒情的音樂聲。趙蕙“唉!”地嘆了口氣。二哥忙問:“咋了?”趙蕙小聲說:“這的環境我開始還能適應,可現在一點也不能適應。環境太吵了,不知咋還不搬家。”二哥耐心地說:“爸爸不是說快分房子了嗎?分了房子媽媽就來了,彆著急,好好學習吧!”二哥說完出去了,趙蕙想:是呀!我得好好複習,抓緊時間看書。趙蕙忽然想起吳珊月還要來借古文註釋書,她把書找了出來,又拿出政治書背政治。一會兒吳珊月來拿註釋書,趙蕙把書借給了她。

晚上,爸爸開啟了電視,不知為什麼,趙蕙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流眼淚了,她不想被人看見,鋪被子掩飾自己。

爸爸關心地問:“有作業嗎?”

趙蕙小聲說:“沒有!”

爸爸追問道:“咋沒有作業?”

趙蕙帶著哭腔回答:“有背的作業。”這時,小貓跳上了床,趙蕙抓起小貓,把它放在了地上。

爸爸委婉地問:“小貓又在床上拉屎了吧!”

趙蕙“嗯”了一聲,心裡卻想:爸!是你總跟我扯話,我抑制不住自己,流下眼淚來。爸爸著急地說:“那咋辦?明天給人家得了。”

趙蕙想說:明天中午我給它拿個紙盒,弄點沙子,讓它在盒子裡拉屎。可她不能哭著說。為了掩飾自己,她上了床,蓋了被子。

爸爸又關心地問:“不背書了?”

趙蕙哭著說:“一會兒再背!”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她嗚咽著。

爸爸走到她的床邊,摸著她的腦門問:“咋了?腦袋疼吧?”

趙蕙聽了忍不住哭起來,心裡想:要不是爸爸老問我,我是不會讓你知道我哭的。為什麼?我腦袋亂極了,是我的環境亂,環境影響了我。

爸爸試探著問:“咋了?老師說你了?”

趙蕙搖頭說:“沒有,是環境太吵了。”趙蕙後悔這樣說,可已經晚了,讓我說什麼?

爸爸生氣了地說:“嗯!原來是這樣呀!我想看看新聞聯播然後你做作業,以後這電視

永遠別開!星期六、星期日你也甭看!這關上了,別處還有響的。哪不亂?”

趙蕙一旦要哭出聲,就很難忍住,怪自己說走了嘴。心裡想:這裡的確太亂,哪不亂,我的家,我原來的那個家,那個小院,那三間小房,那兒不亂,即使街上有人說話也不會影響到我,媽媽,我要媽媽,我想媽媽,我會死的,會自殺的,是的,媽媽,永別了,永別了......我想到了自殺,自殺,割破動脈,自殺!我的思想在前進,自殺的後果怎麼辦?爸爸會怎麼樣?媽媽、老師會怎麼樣?哎!做人真難呀!經常有時晚上想看電視就趕完了作業看,有時不想看,但我想別人想看就也趕完作業,自己有時也開電視。今天,只是環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父親,您不理解,您生氣,您痛苦,這都是由您扯話引起,我今天有錯,但環境所引起,您沒有錯,我生病時,您問寒問暖,帶我去看病,給我煮了三個熱氣騰騰的荷包蛋,我永遠也忘不了,但是,您不理解我的話,粗心的家長啊!平時您什麼也看不出來女兒怎麼樣,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媽媽快來吧!媽媽快來吧!

爸爸嚴厲地說:“反正你也大了,你以後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趙蕙心裡想:媽媽總認為我小,爸總認為我大,這是為什麼?哎!記住,不要在別人面前流淚,不要在別人面前哭泣,流淚無聲,哭泣有聲,這都不好,只能使你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