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的腦子嗡的一下。

等到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雙腥紅地眼睛恨不得把齊字旗下白衣勝雪的齊默給生吞活剝了。

黑心肝的讀書人!

陶侃躍驢提槍,怒吼道:“齊默!有種出來單挑!”

只見齊默依舊佇立於軍旗之下,只是找來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壯卒,接著楚軍陣中便傳來了一陣呼喊: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聽到這話,陶侃一口血堵在心頭,差點跌下驢去。

“將軍,咱們又有方普將軍的三百人呢,未必不可一戰,只要擊敗了眼前這一支楚軍,擒住了他們的大將齊默,戰局必定扭轉!”

“對對對,還有方普。”陶侃的心神總算稍稍穩定,“快放響箭!”

三支鳴鏑箭破空而上,兩則山腰上登時鼓聲大作,喊殺聲四起。

巨大的聲響在山谷中迴盪,愈演愈烈,震得人心頭髮顫。

“哈哈哈,天不亡我陶侃,讀書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方才還萬念俱灰的陶侃這一刻又是豪情萬丈、仰天長嘯。

不對!

狂喜中的陶侃還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臉色驟變。

從兩側半山腰上衝下來的人數遠遠不止自己之前所埋伏的三百人,而且那些人皆是全隊著甲,手中利刃寒光凜冽,哪裡是自己所率領的那一群流民能夠比擬的。

咚!

這一刻陶侃失去了所有能夠支撐下去的信念,身子一歪就從驢上跌了下來。

“陶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陶郎妙計······”

噗!!!

陶侃一片漿糊的腦袋裡聽著楚軍極其戲謔的喊號,一口淤血噴了出來,倒地不起。

就在陶侃昏迷流民軍混亂之際,又有一支二百餘人的楚軍從流民軍的後方殺了過來,四面皆圍,又沒了主心骨。

齊默只是讓人象徵性的放了幾箭,然後這些流民便全都放下了武器。

一場戰鬥結束,雙方竟無一人傷亡。

當然,這不算那個怒火攻心昏迷不醒的陶侃。

一場莫名其妙的叛亂就這樣以一種極其喜劇的結尾收場。

而沒有損傷一兵一卒便平定了叛亂的齊默卻將自己關進了軍帳之中,除了解決三急問題連吃睡都是在自己的軍帳中解決,不僅如此,齊默每天都讓景澤去寧國縣縣衙裡去將各種府庫文書冊子不停地往軍帳裡搬,幾乎快塞滿了軍帳。

這讓屠閔等人十分不解,卻也不敢打攪。

明明沒打之前駙馬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怎麼打贏了之後反而變得愁眉苦臉了呢?

“駙馬,陳先生到了。”軍帳撩開帳篷,從外面將一個青袍文士打扮風塵僕僕的人請進了軍帳之中。

“仲德,你可算是來了!”原本被人打攪抬起頭一臉不耐煩的齊默見來人是陳昱,立馬轉怒為喜,胡亂提上了鞋快步走到了陳昱的跟前,一把抱住了陳昱,爽朗大笑,一掃近幾日的頹廢。

“接到仲德的信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只是我不善騎馬,一路上坐馬車,故而來得慢了,還望放言兄見諒。”

齊默拍了拍陳昱的肩膀,笑道:“說的什麼話。”

“來,坐這兒。”

齊默拉著陳昱坐到了自己剛才的坐的位置上,將他摁著坐了下來。

“這如何使得!”

陳昱一個激靈,便要起身,卻被齊默強行摁住了肩膀。

“仲德,算上儁義,咱們三個的交情你和我講這些禮數就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