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每一個字都足以震懾人心。

男人認出了裘鈺,連忙陪笑道:“這不是裘律師嗎?巧了,哎呀小姑娘肯定是昏倒了,咱們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吧!”

“你說什麼呢,要這人上我車,那不是髒了我的車……”

“滾滾滾,你懂什麼!”

*

溫然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一具扭曲的身體,他沒有眼球,深陷的眼窩不斷地流出猩紅的淚。

他張嘴,囈道:“溫然,別拋下我,別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好冷……”

溫然驚醒,流的冷汗幾乎將枕頭浸透。

她大口地喘著氣。

“醒了。”

護士拔掉點滴的針管。

“我怎麼會在醫院?”

溫然捂著頭,記憶還停留在陵園門口。

“你在馬路上昏倒了,幸虧有人把你送過來,人家身上也有傷,但是執意要醫生先照顧你,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護士將門簾拉開,裘鈺的側臉出現在溫然的眼前。

“還長得這麼帥,要是我就以身相許了。”護士打趣道。

溫然的臉白了幾分。

“他的傷嚴重嗎?”

“包紮好的傷口又出現了撕裂,估計就是抱你的時候弄得。”

護士添油加醋:“本來半個月就能好的傷,這回一個月都沒法好了。”

溫然的右眼皮突突地跳。

欠誰不好,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她坐在裘鈺的床邊,裘鈺好像也做了噩夢,他的眉峰皺得極高,薄唇抿成一條線,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她不知在哪裡看過,防備心極重的人都會採用這種睡姿。

他們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裘鈺會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她,像是抱著一個玩偶,手腳並用,死不撒手。

“裘鈺。”

她輕拍著他的後背,倏地,裘鈺捉住她的手,放在懷裡。

他的胸膛很冷,似乎從她的手掌才汲取到片刻的溫暖,溫然以前只認為涼薄是一個誇張的形容詞,可遇到了裘鈺,她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的確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禁慾的寒氣。

放在床邊的手機震動三聲。

雖然溫然無意侵犯裘鈺的隱私,但她還是看到了一晃而過的一句話。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