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荊玉替她拉開副駕駛車門,“沒什麼,待會兒我要先去醫院取點東西,再送你回家。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兒,不耽誤你吧?”

本來就是順道的事,他這樣特意提起來,梁矜上不由問道:“你……你不會是想勸我去探視南意吧?”

晁荊玉知道她想岔了,“不,我反而覺得你們現在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

“南意把這中間九年的事都忘記了,這對她來說是好事。至少在身體完全康復之前,能保持心情愉悅,對她恢復有利。”

在南意現在的認知裡,她跟梁西洲在大學時就正式在一起,這次是因為車禍,才會導致一個人癱瘓、一個人失憶。

如果梁矜上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反而容易對她造成刺激。

梁矜上原本就沒想好該怎麼面對失憶的南意,但沒等她問梁西洲走後南意怎麼辦,晁荊玉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之所以把行程定在下個月,也是考慮到她身體恢復好一點,能陪同梁西洲一起接受治療。脫離現在這個陌生的環境,我認為對治癒他們兩個人各自心理創傷都有很大的好處。”

晁荊玉如此周到入微,梁矜上不由地感嘆了一句,“你是怎麼做到,對每個人都抱著最大的善意?梁西洲充其量只是你的病人,你卻為他殫精竭慮。南意就更與你無甚交集了,你也替她處處體貼。”

晁荊玉目視前方,淡淡笑道:“哪有你說得這麼好。我又不是聖人,只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梁矜上腦子裡想的是別的事,隨口說了句沒過腦的話,“你跟梁西洲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都愛屋及烏了。”

晁荊玉把著方向盤的手,食指動了動,俊逸的臉上一閃而過幾分啼笑皆非,“我因為梁西洲愛屋及烏?你在開什麼玩笑?”

“那是因為……”一個“誰”字沒問出口,梁矜上恰好偏頭看到晁荊玉的神色,她就停住了。

停頓了三秒,紅唇扯了扯,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晁荊玉馬上要出國的原因,他這句話雖然不是直接表白。

但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他那樣一句話跟直接戳破窗戶紙也沒區別了。

梁矜上毫不懷疑,如果她剛剛不小心問他愛屋及烏的“屋”是誰,他也許會直接把“你”字說出來。

幸好沒問出口。

氣氛忽然有幾分微妙。

梁矜上不是很擅長處理這種場面,越是沉默反而讓剛剛那一絲微妙的氣息變得濃稠。

幸好,晁荊玉是商遇城口中“談過好幾次戀愛,被所有女人念念不忘的‘高手’”。

他在等紅燈的間隙瞥了梁矜上一眼,看她那鵪鶉似的樣子,先笑開了,“怎麼了,你不是我朋友嗎?朋友的朋友,關照一下而已。”

女人對這方面都很敏感,當初晁荊玉對她隱隱透露出一點好感時,梁矜上就意識到了。

但晁荊玉這話一出,就光明坦蕩,彷彿今天他這堂而皇之的表露心思,是梁矜上自己多想了似的。

“好,那我真的很榮幸,讓你因為我‘愛屋及烏’了。”

晁荊玉大方頷首,“不用客氣。”

他隨手開啟車載音響,開始播放一首老舊的英文歌。

梁矜上又問了關於梁西洲手術的風險相關問題,晁荊玉也一一耐心地回答。

在閒談中,英文歌也到了尾聲。

梁矜上如果聽過這首歌,就知道,那首歌的中文譯名叫做《愛你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