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果然沒有上去病房看南意。

在車裡等晁荊玉的過程中,她隨意翻著朋友圈,看到一個同事發了張與丈夫女兒的全家福。

忽然想起來,今天到梁家,她原本是想問梁西洲要那本方家的相簿的。

只不過被梁西洲和晁荊玉要出國的訊息一打斷,她的注意力就分散了。

想到這裡,她給梁西洲打了通電話。

大概是在午睡,沒有接通。

在賀小缺告訴她,梁西洲那裡有一整本相簿之前,梁矜上擁有一張全家福就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她知道梁西洲那裡有一整本相簿,他都替自己保管了這麼多年,又馬上要出國,梁矜上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來。

梁西洲不接電話,她就想幹脆再回去一趟,把東西帶走。

幸好梁家跟晁荊玉的醫院很近,梁矜上準備自己打個車回去。

沒等她給晁荊玉打電話說一聲,他就下來了。

聽梁矜上說完,晁荊玉擺擺手,“醫院離梁家這麼近,打什麼車。上來我帶你去,一腳油門的事。”

等回了梁家,晁荊玉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梁矜上回來。

按理說只是拿本相簿的事,梁矜上跟梁家人沒那麼黏糊,不至於難分難捨到二十分鐘都不下來。

晁荊玉想了想,還是推門下車。

沒想到剛走了沒幾步,就在筒子樓外的大樟樹下面看到了她。

她沒有在梁家耽誤,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樹下。

“矜上,怎麼了?”晁荊玉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

梁矜上面色發白。

她的思維很亂,一個人坐在這裡想了半天。

剛剛,她興致勃勃地去找梁西洲,跟他討那本相簿。

誰知梁西洲一口咬定自己手裡沒有她家的相簿,“矜矜,當年你媽媽出事,東西的確是我和南意幫著收拾的,但我們拿回來的東西,全部都已經交回給你了。我怎麼可能留著你家的相簿?”

梁矜上有點急了,“我問的是後來……我媽媽出事以後,你有沒有再回我家的出租屋,去拿走一本相簿。”

賀小缺明明轉述過,房東說的就是一個長得很精神的小夥子,拿走了另一本相簿。

“沒有。”梁西洲篤定道,“而且你說的,你搬家那天我給你帶了一張全家福過去。只是過了小半年而已,這麼近的事我不可能忘記。我沒帶任何東西給你。”

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是什麼滋味?

照片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那天溫居宴,她請了六個人,來了五個。

樂泉、鄭爵和晁荊玉都可以排除,那時候的他們壓根連“方家寶”是誰都不知道。

剩下的只有梁西洲和商遇城。

梁矜上在看到晁荊玉的這一刻,才終於肯承認——那張全家福,一定是商遇城送的。

她那時候誤以為項鍊是商遇城送的、全家福是梁西洲送的。

哪怕後來證明,項鍊是晁荊玉送的,是她太過想當然了。

可她還是完全沒想到,送全家福的人也可能是她想當然了——她以為,只可能是梁西洲這個“舊人”,才有可能拿到她過去的照片。

各種想不明白的線索在梁矜上的腦子裡輪番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