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天台。

傍晚時分驟然起了風,天氣陰沉,風呼呼的,彷彿是什麼災難片的前奏。

商遇城上來的時候,整個天台上已經圍了不少的人。

還有些看熱鬧的已經拿出手機在拍。

商遇城先是不冷不熱地看了樓曠一眼。

就這一眼,樓曠背心一寒,硬著頭皮解釋道:“少爺,對不起,她剛才說要去洗手間,我們一個不察……”

商遇城抬一抬手,他不聽無用的解釋,“把人先散了。”

一眾保鏢上前,連醫護人員都被強行驅散,那些拿了手機拍攝的圍觀人群,也個個都被強制刪除了。

整個天台上很快空了下來。

除了商遇城的人,就只有那對男女。

南意高高地坐在圍欄上,那單薄的身形,在狂風中搖搖欲墜。

梁西洲坐著輪椅,手上全是傷口,也不知道他是吃了多少苦才把自己弄到這裡來的。

“南意……你先下來,別做傻事。”

南意悠悠回頭,目光先是從不遠處那道高大俊美到不可忽視的身影上掠過。

但哪怕惹下滔天大禍,她現在面對商遇城,也沒有多少懼怕。

想活的人才會怕。

南意早在給梁矜上的牛奶裡扔進第一顆藥劑時,就沒打算給自己留活路。

她最終把目光投注在梁西洲身上。

她這一生的快樂,在高二那年戛然而止。

從此,與心目中最好的男孩分別,再無見面。

這些年她活得好辛苦,最難熬的時候,是靠想著梁西洲撐過來的。

她很遺憾,哪怕是重逢的這短短的一兩次見面,也沒有好好跟梁西洲聊點讓他餘生能夠記住自己的話。

大概私心裡,還是希望他能早點忘記她。

南意朝梁西洲笑了笑,用她笑起來最好看的樣子,“西洲,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好好治病,要往前看。”

只要她死了,商遇城哪怕看在梁矜上的面子上,也不可能遷怒到梁西洲。

畢竟這次報復梁矜上的事,她一點也沒讓梁西洲沾手。

“不!不要!”梁西洲痛苦不已,他多想自己此刻能像個健全的男人一樣,撲過去把南意抱下來。

或者跟商遇城狠狠地打一架,讓他把那些該死的混賬話,怎麼說出來的,怎麼給他咽回去!

“南意,南意,求求你……”梁西洲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嚇到南意,“我們去求求家寶,下半輩子我給她當牛做馬彌補她。你別死!你死了,我苟延殘喘還有什麼意義?!”

這出生離死別的戲碼,看得商遇城一臉淡漠,“把她給我弄下來。”

但那些保鏢剛靠近一點,南意就作勢要跳。

她幾乎大半個人都已經半懸在空中。

梁西洲不要命一樣撲了出去。

但他一個半癱人士,能做什麼?

只能讓自己狼狽地摔在地上,給這出悲劇增添一點旁人不屑一顧的悲壯色彩。

梁西洲像條狗似的爬過去。

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