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攻廟(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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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天來,果然有大隊人馬悄悄在破廟附近聚攏。但見這些人都是身著黑袍,頭戴黑帽,衣裝與氣質帶有一股神秘感。總共有近千人,大多步伐矯健,顯是有功夫在身。其中有近百位老者氣息渾厚,明顯武功已臻一流境界。玄空望著這些㮺教教眾,心中頗為震動:“㮺教衰弱至此,竟還有如此大的勢力,可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於一些中原教派的掌門。可見當年作為吐蕃國國教,那等威勢必定熏天赫地。”
這些黑袍老者一齊湧進來,小小的廟堂登時顯得擁擠不堪。玄空與六位護教大法師站在當中,吞米桑布扎向他說道:“這些俱是我教分部在西蕃之地各個廟宇的執事長老。”玄空點點頭。
這些老者看向六位大法師目光十分崇敬,可當他們瞧見一位異族青年站在第一護法和第二護法之間,紛紛眉頭一皺,顯是十分不解。這些人一齊施禮,說道:“見過六位辛波大人。”辛波所指即是㮺教法師。這些人所說都是吐蕃語,玄空雖聽不懂也能猜個大概。
詹巴南喀說道:“在此之前,我須向眾位引薦。”說話同時,他把手擺向玄空,接言道:“這位便是我教先代大辛波的傳人,也是現在我們的大辛波。”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又即議論紛紛,臉上均現出驚詫之色。㮺教教主最高上師便是創教祖師,而歷代大辛波相當於教主。眾人實在想不懂,教中數十年都無人能擔大辛波稱謂,眼前這異族青年何德何能讓詹巴南喀如此稱呼?
吞米桑布扎見眾人無動於衷,不禁面露慍色,高聲說道:“我教數十年群龍無首,今日大辛波終於歸教,這本是一件大喜事,諸位何以如此漠不關心?是不信大辛波,還是不信我等?”這時終於有不少人合十見禮,紛紛言道:“見過大辛波!”
也有人仍不信服,一位滿是皺紋的老者走上前來,說道:“請問幾位辛波大人,大辛波可承襲我神教法術?”
玄空即聽不懂,也不甚在意。詹巴南喀卻是十分憤怒,高聲喝道:“混賬!頓珠增巴,你是要考驗大辛波嗎?”老者頓珠增巴亦感覺到自己言語欠妥,對大辛波是大為不敬,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忙退回人群當中。
眾人雖不懼所謂的大辛波,卻是極為敬畏詹巴南喀,見他動怒,議論之聲登時熄了。片刻之後,破廟中已是寂然無聲。
這時詹巴南喀才開口道:“辛饒欽!(該教口頭禪),此次召眾位前來所為兩件事,其一便是我教大辛波歸教,請大家來瞻仰參拜;其二,則是商議奪回岡底斯山神廟之事。紅教之人欺人太甚,竟然敢趁我等不備,偷襲侵佔我教神廟,實是罪不可恕。眾位有何卓見?”
眾人聽起此事,無不怒火中燒,紛紛“哇呀呀”地叫喊起來。這些人各個雙眼圓睜,彷彿瞳孔中有火焰將要噴湧而出。
一時間,群相譁然。有的道:“奪回神廟!驅趕紅教!把那些僧侶一個個都處以極刑!”也有的道:“一定要以我神教最高刑罰處置這些異教徒!”更有不少人大聲應喝,“不錯!”“某某某說的不錯!”“定要如此懲戒他們!”總之說來說去大多是如何報復,卻無人提及如何先奪回神廟。
詹巴南喀見眾人同聲譴責,已是群情激憤,便道:“眾位所言極是!需得好好懲戒這些人。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奪回神廟,我等暫定子時發起攻勢,沿山陰面登峰,由神廟側殿攻入。各位可否贊同?”一眾教徒紛紛點頭稱是。
當即詹巴南喀等護法開始調兵遣將,安排進攻細則。大致是詹巴南喀、吞米桑布扎各領三百人,由神廟側面發起總攻,其餘四位護法則各領一百人由神廟正前方攻入。
玄空在側旁觀。他雖聽不懂,仍能感覺到這幾位護法佈施的井井有條,十分周密,心中暗暗佩服。又想詹巴南喀與吞米桑布扎這兩人實在老謀深算,不由得對兩人又提防起來。
分派已畢,眾人稍作休整,卻是枕戈待旦,無人敢放鬆警惕。直待夜幕降臨,一眾人馬在月色的掩護下悄然向著大雪峰進發。
岡底斯山最高峰岡仁波齊,高數千丈之餘,比之中原的五嶽可要高出甚多。㮺教神廟就坐落於山顛之上。欲上神廟拜祭,必先登上這座高峰。其山勢不僅高,且甚險,極難登頂。往往有教中信徒花上數日時間才得以抵達神廟,這些年來更多許多人喪命於登山途中。
好在詹巴南喀所帶領的近千人,無一不是武功高手,自然能夠輕鬆登頂。但見月色照在雪峰之上,映出淡淡的銀輝。那聳立的大雪山上,一排排小黑點在向山尖聚攏。
不多時,這千人已然登上岡仁波齊之頂。此時的山巔,除了呼嘯的大風,再無其他聲響,是一片寂然。皓月、銀峰,這潔白而純淨的世界,籠罩在一片肅殺氣息之中。四周萬籟俱寂,卻又隱藏著無限殺機。
再瞧那座神廟,遠遠望去仿若天上的仙宮,高踞在山巔之上,蔚為壯觀。一座座神殿氣勢恢宏,又莊/嚴肅穆。
只是屋瓦鍍金,本該光彩奪目,可在夜色下卻是有些暗沉;院牆硃紅,本該富麗堂皇,可在月光下不禁讓人聯想到殷紅的血色。
伴隨著大護法手勢一揮,這千人隊整齊化一、匪匪翼翼包圍了神廟。大護法手勢又是一揮,這千人便悄悄衝進了神廟。
此時,神廟之中尚有數百紅教僧侶在此休憩。這些人白日修整殿堂,已經將這裡原來所供奉的神像更換了一半,其他佈置也已經按照佛教的習慣重新擺放,儼然要將此處改造成一座佛堂。
僧侶勞累了一天,晚上睡的正香,忽然聽見側殿傳來“啊!啊!”兩聲慘叫。畢竟是在敵人的大本營,不少人都十分警覺,聽見異動,立時清醒過來。
殿堂深處,一位珠光寶氣、法相莊/嚴的僧人突然睜開雙眼。見此人額頂深陷、額側高高鼓起,顯然已練就密宗上乘內功,委實不可小覷。他雙耳豎起,耳垂顫動兩下,片刻之間已悉敵情,隨即高聲喝道:“眾弟子隨我去側殿禦敵!巴桑領五十人去面前禦敵!”眾僧侶應聲而動,各自拾起兵刃,隨這位護法迎站。
這些僧侶反應不慢,而㮺教的教眾更為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然衝進偏殿來。待到那紅教護法率眾抗擊,居於偏殿的僧侶幾乎被屠殺了一半。
紅教護法一馬當先,見來者正是自己的大敵詹巴南喀,本來溫和的神情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慎重。兩人均是西蕃的頂尖高手,過去不只一次相鬥,各擅勝場,心中也都相互佩服。如今自己突襲㮺教神廟而得逞,對方自然也以牙還牙,以夜襲相報復。
紅教護法當即喊道:“眾弟子,隨本座蕩滅這些妖人!”僧侶們大聲應和,隨之衝上去殺敵。
㮺教眾人均穿一身黑袍,而紅教之人則多襲一身大紅袈裟。霎時間,這一黑一紅衝殺都一起,交織出一幅慘烈的畫面。兩派中人早在數百年前就結下不解之仇,這時見面手下更不留情,喊殺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更是互相叫罵著“異教徒!”
這些僧人是佛教的密宗,與中原的禪宗大不相同。玄空站在神殿角落冷眼旁觀,他雖答允詹出手抵禦密宗上師,此時卻也不願助他們彼此屠殺,沾染上其中的因果。
兩教之人互相斫殺,都十分英勇,而㮺教佔有人數的優勢。伴隨詹巴南喀的手勢,一隊隊教眾將抱成團的僧侶分割開來,進而逐步擊破。
稍時黑袍人已是大佔上風,畢竟此處彙集㮺教精銳,而這裡的僧侶只是密宗教眾的一部分。黑色漸漸聚攏,紅色則被包圍到當中。身著紅衣的僧侶或被殺、或被擒,被殺者面目猙獰,被擒者低眉垂目。
這時大多數僧侶也看出局勢不利,不由得心生畏懼,打起來遠不如先前勇猛。一些人更已經萌生退意,向著廟後方向而逃。不料詹巴南喀一擺手,黑袍人又分出一隊人將神廟後方包圍。僅有少數僧侶成功逃下了岡底斯山。
又過不久,紅衣僧侶就只剩下一小撮人被圍困在主殿中,兀自頑強抵抗。先前那位紅衣護法赫然列在其中,他揮掌之間打退數位㮺教法師,即便被眾人包圍,一時也沒現出敗勢。
詹巴南喀見狀大喜,心想:“這便是中原人所說的否極泰來,先前雖丟了大本營,而今不僅成功奪回,還能將密宗第一護法一併擒下。此人若不是桀驁自恃,膽敢攻上神廟,想拿他絕非易事。”遂喝道:“鳩摩什!你們大勢已去,莫要再負隅抵抗,趕緊束手就擒吧。”同時間,他也揮掌將那位叫做巴桑的僧侶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