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箭雨之下,有人義無反顧地擋在她身前。

南煙織瞳孔劇烈晃動,不知是因為那一聲“織織”,還是別的什麼。

前世彌留之際,也有人這樣一聲聲喚著她,肝腸寸斷。

原本作為“軍師”的他,被她勒令待在營帳中不準出來,可似乎是冥冥中有所註定一般,每當她出現危險,他便會適時出現。

淬了毒的箭支,陸羨川身上沒有防護,若是被射中,後果不堪設想。

頂著身前人驚愕的目光,南煙織反轉過身體,兩人位置對調,這下,成了她保護他。

若是這次能僥倖生還...那麼她,很想問他一個問題。

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箭支盡數落下,楚遠看著不遠處的一幕,目眥欲裂。

“將軍!”

北狄的軍隊已經趁亂撤離,南煙織身後空無一人,僅有落了一地的箭矢。

明明是與心心念念之人相擁的姿勢,陸羨川卻覺得如墜冰窟,呼吸發窒。

和前世一樣,他抖抖索索地撫上她的鎧甲,而那一根沒入她腰間的箭,彷彿一把利刃將他的心狠狠剜下一塊肉來。

北狄特製的劇毒,換句話說,便是無藥可解。

即便是緣空也無能為力。

此刻他頭腦空白,向來運籌帷幄的人,此刻彷彿失了智一般,眼神了無生息。

漫天神佛他求過了,七十年他等過了,菩提樹上的姻緣結,他一根一根系上,從未悔過。

本就是撿來的一世,如今,他定不會讓她孤單離開。

陸羨川眼神灰暗,沒有了一絲亮光,拔下她腰間的箭,意圖刺進自己的胸口。

可當他看清箭頭上並沒有血跡時,整個人忽然被定在原地,南煙織的聲音適時響起。

“陸羨川。”

“你好傻。”

楚遠神色焦急地湊上前來,原本他也以為箭支刺穿了鎧甲,南煙織會身中劇毒,腦子裡一瞬間起了許多帶兵殺進北狄的念頭,被他強行壓了下去,走近一看,卻發現箭頭上根本沒有血跡。

也就是說,箭支沒有劃破皮肉,南煙織沒有中毒。

可是,既然連堅硬的鎧甲都無法抵禦,人又怎麼會毫髮無傷呢?

即便希望南煙織能好好的,楚遠卻也覺得眼前的結果有些不可思議。

直到她默默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才終於真相大白。

“這枚玉佩,出發之前,有人叮囑我好好帶上 ,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說這話時,南煙織沒有看他,只是將玉佩放在手心用力握緊。

若是沒有這塊玉佩,她今天,恐怕真的要馬革裹屍還。

楚遠看了看玉佩,不知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

“將軍,這枚玉佩,是誰給你的?”

南煙織抬頭,看了看眼前還未緩過神來的“宋致”,輕輕出聲。

“一位故人。”

楚遠皺了皺眉,再三猶豫之後,終是決定說了出來。

“將軍,若是屬下沒有記錯...這玉佩上雕刻的,似乎是北狄的文字。”

“大魏、南淵和北狄三國,看似語言相同,實際上為了保持文化的獨立性,都有一套獨有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