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徐作年的腦海之中漸漸有了一絲知覺,他雙眼緩緩睜開,可是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原來那一切並不是一場大夢。

醒來後的徐作年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就如同一個溺水後重新回到岸上的人那般貪婪地呼吸著自由新鮮的空氣。

徐作年出現這樣的反應倒也毫不誇張,因為就在剛才,他確實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你入修行之道有多久了?”

突然,就在徐作年清醒之際,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徐作年臉色一變,卻是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在這寒風呼嘯的深夜之中自己的雙腳已經凍的麻木了過去。

不過徐作年此時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只是循著那聲音看去,只見在他前方不遠處,一道白色的人影正背對著他。

徐作年神色再變,隨即用那種凝重且有些畏懼的語氣開口問道:“你......你是?”

不過那人卻並沒有再開口說話,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回答,徐作年的眉頭微微皺起,突然耳邊又傳來了一陣咿咿之聲,他神色一凝,這才發現那白衣人影手中竟抱著一個半睡的嬰兒。

見此狀況,徐作年惶恐之中再度朝著那白色的身影仔細看去,這一看他才在那道背影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感覺,只是那種感覺讓他渾身一震!

時間如同靜止,沉默了片刻後徐作年心思千迴百轉突然開口道:“仙......仙長,是您出手救了我們!”

到了此時,徐作年的語氣已經得十分的恭敬,因為在他心中,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以解釋的答案。

但如果他說錯一句話很可能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可是他這般問道,那白衣人卻依舊不曾開口,徐作年一怔,想了想這才又開口說道:“我名徐作年,是連雲山中靈雲觀第五代觀主清風觀主的弟子,十三歲入山修行,至今已修道四十八載!”

徐作年在說自己的修行經歷的時候不忘以其師傅清風觀主為引,倒沒說如今自己便是那靈雲觀的觀主,也沒有說那靈雲觀也僅剩下了他一根獨苗。

因為如今他的這番模樣說出去弄不好卻把靈雲觀之名給冠上了一個笑話。

“四十八載修行,卻連練氣士都算不上......”

白衣人開口,他的語氣很平淡,可落到徐作年的耳中卻如驚雷,因為那白衣人說的並沒有錯。

修行難,甚至是想成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一身的約束依舊是讓人望而生畏,而其後的諸多境界更是如同天塹。

那白衣人口中的“練氣”二字徐作年也並不陌生,所謂練氣,那是成為一個修行者真正成為修真者的標記!

天靈國,乃至於整個三元大陸,所有的修真者幾乎都遵循著同一套修真體系與境界,練氣者,修行之始也,這也是步入修真界的第一個境界。

到了這一個境界的修真者便已經開始與凡人相區分開來,所謂練氣開竅,脫胎換俗,可以感受到天地之間的靈氣存在,吸納入體,滋養周身,聚精而洗髓。

修之越深,耳目聰慧,靈光初顯。

當修之練氣六層以上,更可借靈力反哺己身,哺至大成,動可驅物,靜可思冥,已非凡人!

最終當練氣之修體內靈力由虛化形,自周身匯聚于丹田一處,修者內視,第一滴靈力水滴出現在丹田之中的時候,便從此跨區築基之境。

屆時周身靈力如細流,百川匯聚,以丹田為載體,日趨盈滿,到後期又可流形萬千,銘刻大道之基,至此境界,修者已可御物而行,修仙寶,習飛劍。

再往上,當靈力盈于丹田,求精而祛粗,內聚華斂,凝作金丹,便成金丹之修,以丹養身,靈力澎湃,可以自身之力飛天遁地,手段無窮!

金丹之後,便會孕出元嬰,到了那種境界或許稱得上尋常人眼中的大能之修了。

修道難,越往後的修士越是不可見,雖然天下各宗門首座,或是門中碩果也不過是金丹之境。

但天靈乃至於三元大陸之大,莫說凡人,就算是以一築基期的修士以一生之力御物而行或許也達不到盡頭,元嬰之修也是偶爾驚鴻一現。

雖說那般修者罕見,但那卻並非是修行的終點,其上更有玄妙之境,卻也不再多語!

就在徐作年還在為那白衣人的話而震驚的時候,卻見那白衣人卻是慢慢回過身來,那一頭散發掩蓋下蒼白的臉龐也漸漸出現在了徐作年的眼中。

那是一個形體已經有些消瘦的男子,沒有了曾經的丰神如玉,那劍眉星目也變得有些暗淡,沒有想象當中的仙風道骨,卻多了幾分攝人心魄!

“前輩!”

不知為何,當看到此人正面的第一眼時,徐作年突然覺得渾身一寒,心頭也是莫名一驚,無奈那麻木的雙腳卻是早已經不聽使喚,只得半躺在地上。

修行者不分先後,況且修行越深,駐顏之道便越強,以那男子的修為被年貨六旬的徐作年稱得一聲前輩但也毫不為過。

“哇~”

也許是夜太寒,又或是徐作年身上的那種恐懼已經蔓延了出去,只聽一聲啼哭再度響起,那白衣男子懷中的嬰兒卻是從半睡半醒之中驚覺了過來,再次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