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沒錯。

江海閣的實力在江湖上不容小覷。特別在沿海,勢力龐大。此番他們勞心費力來到杭州,佈局設計逼滴水樓樓主現身,確實不是那麼簡單。

凌君回輕輕給黃正青搭了脈。“脈象尚好。閣下這傷不是一般人能傷的了。”

黃正青苦笑了,“樓主果然見識非凡。這是東瀛武士所傷。”

“閣主武功高深,對敵無數,怎會被輕易被東瀛人所傷?”凌君回驚道。

“此一眾東瀛人武士,與倭寇朋黨,盤踞漳州、福州一帶,以武林人自居,為禍江湖。奈何在下武功淺薄,一直設法除之,卻為他們所傷。”

“黃閣主謙虛了,以閣下的武功,一般人不可能傷的了你。”

“樓主有所不知,東瀛武士中也有高手,傷我之人確實武功高超,我與之對陣數次,每次都以命相搏,卻並非對手。”

“原來是這樣。閣下的內傷,一月之內不要動武,才能有望恢復至先前。若是再受傷,恐怕功力就要減損了。”

黃正青突然起身,跪下道,“昨晚在下試探了樓主閣下的武功,知樓主的武功遠超在下,望樓主能隨在下前往漳州,共同謀取對敵之策。”

凌君回不想黃正青竟如此直接。

原來他們江海閣費勁心思就是想要他和他們一起去漳州共同對敵。

凌君回扶起黃正青,沒有答覆,只道:“快起來。閣下可否曾是幷州的總捕頭,當年的龍城飛捕黃大人?”

此番黃正青起身,只低頭嘆息了一聲,卻不搭話。

“十年前我見過閣下,那時候閣下英氣逼人,武功超群。在下自信不會看錯。

我記得那日在幷州城外不遠的山中,有一處茶肆,我坐著喝茶,閣下也坐著喝茶。不想飛來一隻響箭,後來有三個人和閣下動了手。”

那天閣下叮囑我,快躲起來小兄弟。我便躲在一口大缸的後面,用簸箕擋住自己……”

凌君回還沒說完,黃正青接話道,“那日之事,我確實記得,當時在下就已經看出,樓主少年英武,神光內斂,雖然是少年模樣,卻沉穩不張狂。

我能看出來閣下身手不弱,可是閣下絲毫沒有逞強鬥勇之意,依言躲在大缸之後。

那時正是深秋,我著急去京城辦事,在茶肆與人動手,耽誤了時間,便不敢停留,所以事後也無暇結交閣下,真是憾事。”

黃正青突然覺得自己失言,慌忙住了嘴。

“閣下為何不做捕頭,卻到了千里之外的江海閣?”凌君回問道。

黃正青突然低頭,半晌不語,只抬頭道,“往事何堪一問?”

“說的也是。”黃正青這樣一說,凌君回雖知他有意隱瞞,竟也深有同感,便不再多問。

只道:“我的身份,還請黃閣主為我隱瞞。”

杭州城的早餐很合凌君回的心意。

“為何官府的人不剿滅了那夥為害武林的東瀛武士?”

“先生有所不知,此東瀛一眾人在漳州,以商人或武士身份示人,平日裡狡猾異常,行為並不違反大明律例。

加之漳州異邦商人云集,對異邦人的懲戒牽一髮而動全身,官府對江湖之事並不好出面。”

黃正青已經依言將樓主稱呼換成了先生。

凌君迴心念一動。朝廷對異邦商人一向懷柔。想來是不能為了這幫東瀛人壞了大明的盛譽。

那麼當年的幷州總捕頭突然成為江海閣的閣主,成了江湖人士,是不是也有朝廷的深意?

黃正青話鋒一轉,卻淡淡道:“京城人氏郎羽莫涉及多起詐騙,強佔他人財物,致人性命案。前日杭州府總捕頭梁大人處傳來訊息,說郎羽莫至少要在大牢關押二十年以上。所欠錢財悉數歸還。”

凌君回笑了笑,“多謝!”

看來江海閣對滴水樓的事情,是做了不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