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出神地看著黃正青,往他面前挪了半步。

容與毫不客氣地欺身過來將他擋了回去。此時在他的心裡,誰也不能靠近凌君回,哪怕是一分一毫。

蘭泣露和衣錦繡兩人像兩尊佛像一般,動也不動,面無表情,護在凌君回的兩側,虎視眈眈地盯著不遠的黑衣人。

也許此時就能看出來,滴水樓的實力。

不用看樓主座下公子的武功,只看他們此時的狀態,就知道滴水樓絕對是江湖山莊中最強最有實力的山莊之一。

凌君回在梨花宅裡第一眼看到黃正青的時候,就認出了他。

黃正青曾是幷州的捕快。

他一定是他見過的那個幷州捕快。

凌君回很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他。

在黃正青動手的時候他就確信,這個人就是曾經的那個幷州的總捕頭黃正青。

因為他熟悉黃正青的招式,他清楚記得他的招式,還有黃正青的那張英俊剛毅的臉。

十年前他見過他。

幸虧是十年前,還不算太久。現在黃正青也還不算老。

曾經的幷州府衙總捕頭,叱吒江湖,一時間風頭無兩。

可是為何這個當年的幷州總捕頭,竟然到了漳州,做了江海閣的閣主?

他記得很清楚,他的師傅曾經告訴他,黃正青的師傅是崑崙派第十代掌門的大弟子。

雖然崑崙派的門人一向孤傲,恃才傲物,但這位大弟子在江湖上卻以寬厚、方正享有盛譽。

今日看來,黃正青的劍法,承襲了他師傅的衣缽。

雖然黃正青用的是江海閣的驚雷劍法,卻與崑崙派著稱的迅雷劍法極為相似。

此番對峙,凌君回能看出來,他的心性也像他的師傅,寬厚,恢弘。卻也當仁不讓。

那日凌君回第一次見到黃正青的時候,是在一個秋天的下午。

幷州的秋天,色彩斑斕。幷州城郊外的群山延綿不絕。

天氣很好,天空湛藍高遠,太陽也明亮。

秋天的風也很好,涼涼爽爽。

在連綿的群山之中有一處簡單茶肆,有幾家簡單的小客棧。

凌君回坐在茶肆門口的涼棚裡,等著師傅回來。他等的師傅就是上一任的滴水樓主。

一身官服的黃正青年輕,英俊,威嚴。恰恰經過了那家茶肆的涼棚。

那時候他三十來歲,應該是他最帥,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凌君回看到黃正青的時候,差點看的呆住了。

他長久沒有見過那麼英氣逼人身著官服的官人了。

這個英氣逼人的人就坐在他旁邊的桌邊,從容地喝了茶,正準備離去的時候,有一枝響箭穿雲而來。

黃正青截住了箭。轉頭對正在喝茶的凌君回道:“小兄弟,快躲起來。”

又叫道,“店家,快躲起來。”

那個時辰,酒肆剛好只有凌君回一個客人在喝茶。

聽了黃正青的話,凌君回非常配合地縮著身子,慢慢躲到屋角處的一個大水缸的後面。恰巧有個筐可以遮住他。

就像前日遇到江海閣的二當家魏二那般,他帶著容與的左使,非常嫻熟地躲起來一樣。

但是十年前的那次躲藏,要狼狽的多。那是真正的躲藏。

他躲在水缸後面,就能從大筐的縫隙裡看著這個龍城最負盛名的捕頭如何對敵了。

那時候,黃正青看著他仔細地藏好,還讚許地點點頭,交代他,“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