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黃金之王的命運

所有的馬甲都是對等的。因為他們都是因主角而出現, 也是為了主角的想法去做那些事。一個人若是在世上感覺勢單力薄,那就多出幾個自己,讓他們都來幫助他。人的本能是要讓自己過得更好, 所以他們都會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這樣的話,終有一日,裴真他所想的, 一定會實現的吧?

裴真沒有想清楚這些,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他一步步地走到現在, 真·可以說靠得是自己。而到了此時,見到加茂月行也取得了自己的力量, 他不禁微微一笑。

將“寶石”放在了沙發上,這只他從前收養下來的貓兒近期愈發矯健了, 大概是因為不斷搜尋同類的緣故, 它估計比裴真更瞭解這附近的區域。他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電話。

對面立刻就接通了,是一道男子的聲音:“咳,閣下?”

裴真輕聲問:“你的事, 怎麼樣了?”

另一邊是羽賀茂, 是那位唯一被他允許以無色之王眷屬身份在外活動的“線人”, 他瞥了眼身側另外幾個大氣不敢出的人, 回道:“赤之王前段時間已經和他的吠舞羅從橫濱中離去了,搬回了他們從前的地址, 他的情況好像有些糟糕, 導致青之王一直無法離開那處,沒太多精力管轄異能界那邊的事。”

“綠之王倒是安靜了一段時間, 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一個時期不斷地在他們內部的手機論壇上刷屏發出許多犯罪人的資訊, 讓那些junge的成員們去解決他們,把橫濱弄得一團糟。”他笑了起來:“現在那裡已經成為了政客們避之不及的地方,他們都不願去任職。聽說還是一個叫夏目簌石的退休官員不得不寫信去給他的一位朋友,讓一個人升職到這裡來。”

在他旁邊的人強按捺下興奮和緊張地聽著,為首的西尾粧繃緊著臉,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羽賀茂繼續說:“組合的人沒有在橫濱中找出‘書’,這樣東西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蛛絲馬跡的線索都沒有,猶如是被人生編出來的,如果不是那個魔女,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自己是被騙了。”

“港口afia沒落了下來,擂缽街事件後,裡面加入的就是各個組織的探子,他們一波一波地往裡面送,那位黑手黨的首領有時候都在感嘆,現在他除了在組織裡抓老鼠已經無事可做了。新建成的橫濱美術院邀請他去做第一任的院長,他推脫了一陣還是去了。”他勾起唇角:“連首腦都是這副樣子,可想而知他的下屬們是何等模樣了。這個組織,徹底地廢了。”他十分冷靜地下了斷言。

裴真聽完沒什麼異樣,城市中的黑手黨在他的觀念中本就是不該存在的。也就是那個時期的自己力量不足,才不得不借用那個組織的人數,現在他沒有猜錯的話,裡面勢力最強的應該是異能特務科了,遊行帶來的壓力迫使政府不得不去看這個被它“遺忘”的城市。

“我讓你關注的地方呢?”裴真問。

羽賀茂小心地看了眼四周,之後小聲地說:“確實有人想要帶走擂缽街的人去做實驗。但這個地方的人自死去一次後就格外團結,之前有武裝偵探社一直在盯著這裡,所以他們沒有得逞,現在偵探社放鬆下來,就一下子跳出來好幾個不同組織的間諜……”

他講的都是與“無色之王”這個身份有關聯的,裴真也一直在聽著,直到他敘說完這段時期的所有事,展現出了他作為一個線人高絕的能力,就像是在橫濱市中又建起了一個雷同米花市的情報網路,他才說出此行目的:“去與‘非時院’接觸一下吧,就說,我想要和那位老爺子見面。”

羽賀茂一下子就卡了殼,雖說是進入這個世界另一面沒多久,但有著無色之王眷屬的名頭,他還是很快就弄清了這個國家的勢力。“非時院”是唯一一個職權覆蓋全國,能夠影響到國策的組織,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來自於那位站在這個國家最高處的那個人,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

他是與自己所效忠之人等同的另一位王者,而他又與他不同的是,他登臨王位已有六十多年之久,就算起點是一樣的,但在漫長的時光拉扯下,雙方之間差距絕對會大到不可思議。

但他想了想,還是說:“是,閣下。”

裴真離開了偵探所,乘車去到了七釜戶。

在坐車的時候,他在自己的儲存裡找了找,找到了一個從前抽到過的【面具】。他也沒有換衣服,將面具上的表情調節到一個笑的表情,然後就著羽賀茂那邊傳來的訊息,在最後一段距離前,將面具戴上,一步一步地去入到那座恢宏的高聳的塔中。

禦柱塔的風格很有那位國常路大覺的風格,整體神秘中透出莊重。裴真的腳步聲在這空蕩的環境中回響,待他走入到那中心的廳堂時,就見到有一個高大的老者正在遙望著他。他身形高大魁梧,面部輪廓硬朗,歲月將他的胡須和頭發完全染白了,他的目光凝落在他的面具上。

“來見人,卻依舊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只有兩人的廳堂中回蕩著他的聲音:“這就是你‘無色之王’的行事準則麼?”

裴真在面具上的神情是笑著的,雙眼是彎著向下,嘴角是與之相對的翹起向上,這讓他顯得有些憨。但國常路大覺可不認為這是一個簡單的人,就憑他在得到“無色之劍”垂青後,完全躲開了他的搜尋,將自己隱匿了下去,就說明瞭他的自制力。再加上後來橫濱城中那一出,讓他一下子就變得與其他王不同起來。

“我這一次過來,不就足以讓你將我的身份調查出來了麼?”裴真沒有為之所攝,他靜靜地站立著,停在了與黃金之王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將雙臂抱起,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至於這面具,你就當是我為了一直維持著的‘神秘主義’最後留下的一抹遮布好了。”

黃金之王凝視著他,他胸腔震動,低沉發聲:“沒想到所謂的無色之王,居然還是一個會自欺欺人的人。”

裴真輕松道:“這不是什麼自欺欺人,是我樂意這樣做,我覺得我這樣幹很好,所以我就這樣做了。與其他人的想法並無關系。”

黃金之王沉默了下來。他是有些搞不懂新時代的年輕人了,但他足夠包容,所以他撇開了這個話題:“為什麼會突然願意過來,我以為你會一直隱藏下去,你之前不一直都是這樣做的麼?”

“沒有什麼是一直能隱瞞下去的。除非我後面打算什麼也不幹。”從外表上來看,這一任的無色之王其實是一位很年輕的男子,最多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紀,從他的體型就可以看出。暴露在外的面板也很白皙,整個人有一種還未沾染社會塵埃的幹淨。但就是這樣的人,卻是在執掌了一國的統帥者面前侃侃而談,沒有一絲的怯弱,不得不說,不論好壞,石板選出的人,恐怕都是這個國家最優秀的那一批。

“之前不願意出現在人前,是因為那時的我還沒有力量,”裴真目中有些迷離,似是回憶起了那時的自己,可很快他的眼中就浮出了淺波一般的笑意:“現在我願意出來,也是因為我也有了自信可以保住自己,還有我在意的人。”

國常路大覺搖搖頭:“‘王’本身就代表著力量。”

“但這樣的王有七個不是麼?”裴真反問,他微微側頭,從面具後凝視著他:“我不想受制於人,只能決定先隱藏起來。”

國常路大覺瞧了他一眼,慢慢道:“那你現在過來又是為了什麼,你還可以繼續潛藏下去的。”

裴真笑了:“你想要毀掉石板嗎?”

國常路大覺眼中一震,可他的身體卻是沒什麼動作,他神情不變,但裴真已經感覺到了他目光中的力量,猶如利箭,他問:“你想要說什麼?”

“你就快要死了。”裴真收攏了之前所有的情緒,他淡淡地說,裡面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國常路大覺警戒無比,他死死地盯著他,從牙齒中碾磨出一段話:“……你,怎麼會知道?”

“你曾想過毀掉石板,因為你知道,人的慾望會借用它催生出怪物。這想法也是好的,只是可惜,”裴真垂下眸,這一刻的他淡漠到不可思議:“你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國家。”

“二戰中你的國家是一個戰敗國,”裴真平靜道:“二戰後,日本在異能界中的戰場上也是一敗塗地。沒有超越者的你們需要‘德累斯頓石板’,七位王是你們合力抵抗超越者的牌。如果這世上沒有那種恐怖的像怪物一樣的超越者,它或許會被你或者誰摧毀,你也知道,綠之王一直在對著它虎視眈眈,還有一個不知在何處要做些什麼的灰之王……”

“可是你又無比清晰地認知到,日本不能沒有石板,否則的話,你們在國際上將再也沒有話語權,‘異能中的弱國’,你就是背負著這樣的一個名頭在支撐著,”裴真感嘆道:“所以你必須要將它留下來,還要阻止綠之王對它做些什麼,因為你知道,他的那些念頭都只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