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希望一直被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傢伙按著腦袋呢?

鮑里斯一臉複雜地看著眾人,隨後又把目光落到芙蕾雅的身上:「關於你所知道的聯邦的過去,一定都已經講給他們聽了吧。」

芙蕾雅的身體一僵,還未等與其它人做個短暫的眼神交流,程東便大大咧咧地應道:「是,然後又怎樣?」

「如果我說,提線者所瞭解到的那段歷史,並不是聯邦的全貌呢?你信不信?」

「記憶共享公約不是由公司提出來的?」

「是!」

「公司沒有進行過來自彼端的人體改造專案?」

「當然有。」

「那場記憶自由運動當中,潛伏在我們內部的二五仔就是你,對不對?」

「對。」

程東冷哼了一聲:「那麼這段歷史,我們就沒有必要了解到全貌了!」

「不,你們有必要……說不準在聽過我所講述的故事以後,你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哦?」

程東冷冷地挑了挑眉毛,戲謔道,「比如呢?」

「因為我要講的這段歷史,和踐行者與十二大銘,有脫不開的關係。」

鮑里斯插著口袋,背身靠在了天台的欄杆之上,幽幽道,「這段故事中,自然包含著你日思夜想的那個小傢伙。」

「小耳朵?」

程東一個踉蹌從地上站起身來,「小耳朵果然在你那!」

「你的小耳朵,只是她萬千化身當中,所仍未覺醒的意識核心碎片……」

鮑里斯伸手指了指天空,「她不在我這,換種說法,她已經回到了她應該在的位置。」

「倒懸城?」

「對,倒懸城。」

「你們用倒懸城囚禁了一個孩子!」

鮑里斯的領口被程東一把提了起來,滾燙的蠍刃毫無顧忌地抵在了他精緻的臉頰之上,黑色的鮮血順著鋒利的刀鋒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可後者卻仍是一副麻木而漠然的表情。

「她不是個孩子,她只是一段不完整的意識碎片。」

他輕輕地按下了程東的腕子,再度把頭輕輕地揚了起來,那眼神變得縹緲且空靈,「她是那位大人的一部分,現在,她已經回到了媽媽的懷抱當中了……」

程東眯起了眼睛,呷聲道:「你說的是……程秋野?」

「原來你聽過那位大人的名字。」

鮑里斯輕笑了一聲,「戰前的程秋野,戰後的夏娃母神。是她創造了倒懸城,她的意志便是倒懸城的意志,換言之……她就是天上的那座城市。」

一個人……把自己變成了城市本身?

程東驚訝地鬆開了握住鮑里斯領口的手,他緩緩地倒退兩步,求助般地看向了身後的三個人。

沒有回應,所有人都已然情不自禁地再度把頭揚到了天上。

「你們自然可以摧毀手公司,說實話,這沒什麼難的……只要你的頭皮夠硬,拳頭夠狠,讓這麼一座企業垮臺,是早晚都能實現的理想。」

鮑里斯再次緩緩地把手***了口袋裡,「但是摧毀公司之後將要面臨的又是什麼,你們考慮過嗎?那座城市為了保障新人類和諧與康定的生活,必然會採取最為強硬的反制措施。即便你們真的可以藉助踐行者的力量,將那座理想鄉毀於一旦,接下來要應付的又是什麼?是戰亂?是飢餓?是新一輪地為了權利與征服而展開的自相殘殺?你真的有膽量把這個世界交給那群自詡文明的傢伙們的手裡?有關於未來,你真的認真考慮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