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穗子 沖天的混球味兒

晚上沒叫阿姨過來, 陳既白在她出來前就倒掉了一桌冷盤,無産階級都明白的浪費可恥陳既白一點也不懂,還帶著梁穗有了點參與浪費的嗟悔心理。做給她的她一點都沒吃。

陳既白拉她去頂樓的餐廳吃飯, 整棟樓連帶進出的電梯, 走廊, 都暖融融一片。

外頭的朔雪似乎從不會為難富人, 梁穗靠在高樓窗邊,腦袋懨懨地斜搭,俯瞰此時雪霽後的陰晦天幕。

陳既白在對面認真看選單, 他是頭回仔細地瞧,為了挨個問她的口味, 大多時候他自己上來就圖省事, 墊個飯飽。

報出那些菜名的時候,讓梁穗想起了往常幾乎都是陳既白在迎合她的口味陪她吃食堂,後來覺得營養跟不上, 每天都按點叫人送餐。但往往在被旁觀的場景下樑穗不好意思,逼著他別搞,說自己已經過了長身體的年紀了,現在能吃飽就足夠。

他就說她太瘦了, 梁穗覺得自己在他眼裡是根杆子, 或許體型對比上是這樣的,但不公平, 他一眼粗略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對上大部分女孩怕都是看杆子。

於是這次他依然不考慮一個正常人的飯量, 按自己的想法點了一桌子, 說她瘦看起來不健康要多吃。

梁穗苦惱說自己沒他想的那麼瘦,只是骨架小,她肚子上有肉的。

他指骨抵著唇, 視線就往下移了,“真的嗎?”明明看起來那麼平坦,上午那會兒也沒特別認真地摸摸。

他真在好奇,輕掀的眼簾,像是又要把層層包裹的衣料子掀開。

梁穗腦子一嗡,趕緊埋頭了。

餓是真有點,倆人中飯都沒吃,傻子一樣僵持了一下午。

但梁穗比較疑惑的是,陳既白好像沒什麼胃口,吃飯的時候沒見他怎麼動口,在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始在她雨露均霑的“剩菜”裡挑著墊肚子。而梁穗是等他的時候,看見他桌前堆疊的蟹殼蝦殼才意識到他一直不動筷是幹什麼。

他吃得很趕。

她發現他不是不餓,只是先伺候她了。

她有些彷徨失措的懵,但陳既白似乎並不打算挑明,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下意識,是稀鬆平常。

梁穗不太自然地瞟開幾眼,強裝鎮定地說他:“你不用這樣的。”

他一個腮幫子還是鼓的,眼神詢問她什麼。

梁穗等他嚼了會兒,終於在他的注視下沒忍住,要上手拿工具給他把蝦蟹剝回來。

他喉嚨就一咽,說走,看她動作,問她是不是還想吃,於是去拿她手裡的腰圓錘,她立馬裝作無事發生地放下。

路上尷尬得很,他們這天幾乎都待在一起,做了很多事,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了,這讓她不由得被緊張佔領從而不時掉線。

上了車,她忘記問陳既白去哪兒,天色也不早,她沒說想回,就直接被陳既白帶去逛skp商場。

她第一次踏進這樣的地方。

第一次知道,原來幾百乃至上千的標價可以出現在一瓶水或是一小盒水果身上,幾十上百萬的鞋包就擺在櫥窗裡,人流量居然還不小。

京市可真是太大了,就連有錢人都那麼多,她如此格格不入,卻還是擠了進來,站在那些驚人的標價前挑選。

這讓她覺得有些無奈的諷刺。

而陳既白並不在意,他似乎只想和她待在一起,逛街也好幹什麼都好,但幹什麼也都會弄出點必要的價值,比方不顧梁穗的意願替她買了兩手的衣鞋包,到最後是他拿不下了,梁穗為了制止他的消費,一樣也不幫提。

最後發表的唯一主見就是去看了看免費的油畫展覽,出去後才跟陳既白接過了兩個袋子。

沉寂嚴寒的雪天,往疾風裡一鑽就像泡進了冰湖裡,陳既白自己都沒穿多厚,先從袋裡扒開了剛買的一件羽絨長服給她套上,把她裹得臃腫笨拙,立在燥硬的地面上像個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