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性 被撞的時候很舒服

深寒凋敗的時節, 皚皚白雪大片積覆在枝梢,松軟地浮蕩飛散,茸茸地鋪在天邊, 疊在公寓的窗扉上。

浴缸中水聲湧流, 漫過梁穗的肩骨, 渾重的流動力卡在咽喉, 她目光不遠不近地聚焦著窗頁又混沌失焦,眼下朦朧晃蕩,無形的鈍感壓在心口。

幾乎要模糊了時間概念, 她驚悸地聽見浴室外的大廳裡陳既白不知做什麼的動靜,臉側又灼熱躁動起來, 密麻感彷彿還吸附在那。

她扶著胸口起伏, 惶惶地盯著。

門鎖擰動,她又急忙屈腿捂起臉,身子往水下縮了幾分。

“小姑娘, 衣服給你掛這兒了。”

梁穗聽見保姆阿姨的緩聲,卻仍羞躁得不敢抬臉,低悶地嗯了一聲。

“我剛做好午飯在客廳,你一會兒記得吃點, 飯碗就扔碗池等我來洗。”

又嗯。

腳步聲遠離, 門啪嗒開合。

梁穗謹慎地從指縫中探出臉,指間還在輕顫。

神經回籠, 她逐漸意識到, 她跟陳既白都做了什麼。

他記錄了三次她被他送至頂峰的時間, 而在排練室預約的兩個小時太長,她敏感的,初嘗情事的身體是遠遠經受不夠的, 最後是被他抱著提前離開。

她也意識到了那種鈍感,是羞恥,是難以面對在抵觸的基礎上又難忍地被開啟了某處舒爽新奇的開關。

好躁,好奇怪,哪裡都脹脹的。

可是最後沒有進來。

不到最後一步。

梁穗在緊促的呼吸中淺淺嘆出口氣,某處又傳來腫痛,她不住地回想起被撞頂的感覺,脖子跟臉又燙熱一遍,她埋進水裡,水也是熱的,連空氣中的溫度都是燙乎的。

青澀純真的認知被粗莽地撞破,要怎麼形容這種的感覺?幾乎生出了厭惡他也厭惡自己的刺感。

她做出奔向他的決定,那會逾越到什麼地步也都有一定準備,她是個成年人,利用和承擔必要的代價是明白的,但很多時候不敢想,如果不是基於正常的關系與真誠的感情,那樣的代價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好像很大。

她把自己當作籌碼丟擲去,終於有一天被奪走了掐在手心的底牌,她竟無措。

怎麼就那樣做了。

……

在梁穗把自己泡成池魚的時候,保姆就把她的衣服都洗完塞進了烘幹機裡,拿進來的是陳既白吩咐出去的一套中性兜帽衛衣和寬松長褲,疏鬆地在身上很不舒服。

梁穗索性蹲在浴室等衣服烘好再換下來,她習慣了自己常用的沐浴露果香,忽然被清淡的木質氣味合圍就頓覺怪異。

兩秒後反應這是陳既白身上常有的,他似乎很喜歡這種不嗆鼻,又很容易讓人接受的清爽淡香。

對此反感的大概只有梁穗,她蹙著眉聞嗅衣領,無時無刻感知到與他有關,很鬧心。

拖磨地出來的時候,保姆已經走了。她踩著輕步穿過主臥前狹長的豎紋木飾面的走廊,客廳蕩然一空,桌上的飯菜還飄著溫淡的熱香。

梁穗沒什麼心情吃東西,走到桌邊卻回望了通往起居室的廊口。

回來後他倆就沒太多交流,其實主要梁穗不願理他也不讓他碰,如果不是身上狼狽都不想跟他回來,陳既白就自己回主臥的浴室洗澡,招了保姆上門伺候她就沒出來過。

想溜走,說幹就幹,梁穗拉起包輕手輕腳走到玄關,扭動了一下門鎖,沒反應。

又往下用力拽了兩下。

“……”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