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別生氣,我會很努力的活著的,若我還是活不了,也是命數,能在死之前再見到你們,我已經無憾了。”允也嫆沒有什麼精力,說話氣短音低,好半天才喘著氣把這短短几句話說完。

“不許說胡話,嫆嫆,慶慧法師批我與你是白頭偕老的命格,你會挺過來的。”苻郴輕撫著允也嫆的髮絲,眷戀情深說。

允也嫆勉力扯出一個笑容,“殿下不是說不可信慶慧法師批的命格嗎?與我一日出生的女子不知凡幾,許與你有白頭偕老命格的不是我。”

“就是你,只能是你,嫆嫆……”

“殿下,我與你說,其實我多希望慶慧法師所說是真,可是我也知道我與你並不相配,我不會是能與你長久相守的那個人。我不願意應你說的兩年之約,也並無其它緣由,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別的女子親近,無論有什麼理由,我都接受不了。”允也嫆這段時日格外脆弱,哭的眼睛自從充血腫了就沒再好過。

“殿下,我要去閆隆嫁給你之前,同我爹爹孃親說,我若是死在外面,他們就燒一件我的物件往山裡海里撒,讓我自由自在的,別再被人逼著去做不願做之事,後來我沒有死,還遇著了你,嘗一回男歡女愛的甜蜜與苦澀,我已很滿足。”

“殿下,你給我爹爹孃親,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寫的信,他們收到了麼?他們怎麼還不來看我,我好累,你讓他們快點來看我好不好,我怕我撐不住了。”

允也嫆握著苻郴的那隻手在她話音落下後,就緩緩鬆開了手。

“嫆嫆?”苻郴試探的叫了一聲,突然他急切起來,惶恐將手放到允也嫆鼻尖。

“嫆嫆,你還沒看到爹爹孃親呢,不可以睡,知道嗎?”苻郴不敢大聲說話,像是怕嚇到暈過去的允也嫆。

半夜,允也嫆又開始犯毒癮渾身抽搐,忍不住撓自己,把自己已經沒法看的皮肉撓的血淋淋的。

苻郴發現允也嫆異常時,就忙控制著允也嫆,允也嫆難受的不行,張嘴就咬上苻郴肩膀。

“苻郴,我好難受……你把我打暈吧,我心跳的發疼,我撐不住了,你殺了我吧。”允也嫆一痛起來,就語無倫次,是什麼話戳苻郴心窩,說什麼。

苻郴不發一言,只扣著允也嫆雙手,壓住她不許她胡亂動彈,加重外傷。

折騰了一夜,允也嫆痛的癢的疼的脫力終於睡著了。

苻郴趁此時找來人給自己塗藥,御醫看到苻郴一手青青紫紫,有些還見血的傷口,心裡大驚,“殿下,你萬金之軀,切不可再這般不顧及身子了。”

苻郴看中允也嫆,御醫也不敢怠慢,可親眼見到苻郴半步不離允也嫆,還任由允也嫆癮犯時傷自己身子,他們還是覺得誇張。

若是在帝都,苻郴就是手破了快皮,都要被當成一等一的大事來對待,這一手的青青紫紫和血痕,若是正經追究起來,將其判罰抄家也不為過。

“這事不許外傳,若多一個人知道,我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苻郴冷聲威脅。

聞言,御醫不在多言,躬身行禮然後給苻郴塗藥。

允也嫆醒來時,允爹爹允孃親還有允大哥允五弟都圍在她身邊。

允也嫆迷迷糊糊的,還揉了下眼睛,委屈巴巴的問,“爹爹,孃親,大哥,五弟,我好像看到你們了……嫆嫆是在做夢嗎?”

允家人來了有一會兒了,之前允家人不知道苻郴去南部是為著允也嫆去的,今晨苻郴也才想起讓袁輝去允府接人。

允家人來的時候,允也嫆還沒醒,路上聽了袁輝對允也嫆近況的簡單介紹,允家人到了官署後,也捨不得擾她這難得的安眠,就等著她睡醒。

允家人來的時候已經知道允也嫆情況不好,心裡有了準備,想著能活著過來就好,別的也不多求了,可看到允也嫆一身傷,睡著了眉峰都是緊緊皺起的,對她心疼的不得了。

現在聽到允也嫆委屈巴巴的,沒有安全感的問話,心都要碎了。

允孃親小心的握住允也嫆的手,“嫆嫆不是在做夢,不信你掐你大哥和五弟看看。”

允介譚和允介謹聞言,十分自覺的伸出手去讓允也嫆掐。

一旁默默不打擾這一家團聚的苻郴暗想,原來這是家族傳統。

嗯,他又學到了。

“爹爹,孃親,我好痛,每天都要吃苦藥好難受,我不想喝藥了,怎麼都好不了。”允也嫆委屈的大哭。

苻郴聽的心裡一緊,他照顧允也嫆這麼久,還沒見允也嫆這麼哭過,可千萬別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