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那日就算下著雨也要出去,是為了捉狐,她還記得在圍獵時的話,記得要親手給他制雪披。她還說過,裡衣是貼身穿的衣物,她不想殿下穿著別的女人制的裡衣,所以就親手做給他穿,不許他穿別人制的。這些都是在他走後做的,她是懷著怎麼樣心情,一邊回憶著他那些傷人的話一邊又回憶著他的好,然後一針一線地縫製,將愛與恨都縫進這些衣裡。

他若早一些開啟,便能知道她的心意了。

星轉仍是站在他門口寸步不離,聽到帳裡傳來痛哭聲,眼也是溼了,她仍記得顧若影離開時的堅定與不捨,顧若影將殿下託付於她,她就要付出一切,不能負於她的囑託。

他臉上淚痕還未乾就出了帳,他去找暉郡王與承天,將攻打岫城的事情都交給了他們,之前計劃都已制定好,只需要依計行事即可,他也相應兩人的應變能力。

“我要回曜都。”路劍離說。

“這是……”暉郡王看他臉色,首先想到的是他要去追王妃,怕是想通了,他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燁王收到了訊息,說祁國有異動!他們之前看不清形勢,現在怕想趁著我們被在岫城纏住要奪佔曜都外的‘際流’、‘障潭’、‘陌治’三地。”路劍離答道。

“這三地一直在曜國的控制之下,特別是‘際流’一過便是曜都了。一直相安無事,這回是著了什麼魔,要來犯?”承天問。

“他們每年都得要上三回,反正之前二國盟約已毀,他們也不在意了,多得一城便是一城,以為我們在彗絕傷了元氣,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人多了也走不快,我帶五千精兵先走,你們這邊也要速戰速決,留下守軍後往回撤。”路劍離說道。

“好,這裡交給我們,您只管放心回去。”暉郡王才知道剛才知道想多了,原是因為軍事。

“有人把傳到這邊的訊息給按下了,你在軍中需多小心些,怕是上層的人裡面有人有問題。”路劍離看到承天先離開只剩下暉郡王,便對他說道。

“我剛才就覺得奇了,怎麼燁王都知道了,我們這邊確沒有收到任何訊息,顯然是有人不想您回去幫忙。”暉郡王點頭答到。

“你誰都不能信,知道嗎?我與你單獨開一條線送信,以我們這一條的訊息為準、為先。”路劍離沉重地說,他對於情報工作也是相當瞭解與在行的。剛才在酒桌上聽到蕭璀說起件事,他奇怪的並不是他們來犯,而是他居沒有沒有收到資訊。雖然現在人在彗絕,但是他一直可以收到多方的訊息,唯獨沒有收到這一條,那隻能是送到軍中的訊息被人按下了,軍中有內鬼。

“知道了。”暉郡王答道。兩人又商議了送信收信的方式。暉郡王感嘆道,“若是我們也有昫王妃那樣的鷹,便容易得多了。”他不是有意提起,但仍說到了路劍離心裡去。曜都若是有事,她一定會讓“斥魂”通知他的,現在沒有收到,暫時曜都是安全的。

“現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我趕緊回去,這裡交給你了,你一切小心!”路劍離拍拍暉郡王的肩膀。

他收到訊息確是遲了一些,天又一直秋雨瀝瀝,路十分不好走,耽誤了行程,他心急如焚,他要立即回到曜都,回到顧若影身邊,守護曜都,守護她。他出發前也已經寫信調動礫城的守軍前去策應。

祁王幾月前收到了煥王妃的信,寫的是路顥塵的死訊。他將信握在手中捏太碎了。

“腦子還是不如她姐姐!一個好好的孩子帶過去,硬是沒有教好,本想著曜國以就是他的了,沒想到栽在這個女子手裡!”祁王恨恨道,他又是心疼又是覺得可惜。

祁王一直想著報復,沒想到就收到曜王出征彗絕的訊息,他感覺報復的時候到了。正在這時,身邊也有不少人在鼓動,甚至連枕邊的程妃都開始關心這些事了,搞得他越來越心動了。

奪下曜國那是不可能的,戰力懸殊可不是一點半點,但是他確想奪回三個爭議之地,也好讓曜國知道自己不是吃素的。

祁王本想的是按路線遠近,先奪障潭,接著是陌治,最後是離曜都最近的際流。但是程妃邊吃著果子,邊給他支了一招。

“王上,我不懂什麼軍事,但是我知道時間不多了,為何不先拿下‘陌治’,再直取‘際流’?障潭本就離我祁國最近,靠近的守軍都能奪下,再加上與‘際流’斷開了,不是更易?大軍當然是去得遠些了。”程妃看似在吃果子,不經意地一說,卻是引導了祁王。

祁王聽了這話,略一思考便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選擇,時間上肯定比按著遠近來要快得多。他不覺多看了這程妃一眼,心裡也默默記下了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