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月九幽醒了,看到昫王與她保持著一個床最裡一個床最外距離。被子不夠大,他整個背都在外面露著,卻給她蓋得嚴嚴實實的。

“還早,再睡一會兒。”昫王也睜開了眼。

“起吧,睡好了,肚子餓了。”月九幽說。

昫王這才想起來她昨天沒有用晩飯,忙起了身。

有下人要進來幫兩人更衣,被月九幽轟了出去,說是不願意別人碰。下人沒辦法只能備了洗漱一應東西,讓兩人自己來。

昫王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還沒幹。”月九幽朝床中間的那一小灘血跡呶了呶嘴,悄悄說。

昫王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起什麼,輕聲問:“割了哪裡?”

月九幽指了指自己的小腿,也以最小的聲音說:“割手上太容易被看穿了。”

“幹嘛割你自己,割我不就不怕被看出來了嗎?”昫王有些惱,剛才就看她撩衣服,自己就避了下,原來是幹這事兒了。

月九幽便不理他,拿起下人送來的衣服進了到屏風後面去換,昫王則在屏風外換。宮裙的穿法比常服複雜,所以花的時間長些,昫王已經在外面洗漱完成了,就對她說:“幽兒,我去幫你拿吃的。”

等她出來梳頭,昫王已拿來了粥,還有一包昨日剩的滷牛肉。看到肉月九幽就開心了,大吃特吃起來,也不顧自己的郡主形象了。

等他們吃完時辰也是到了,禮官各人已到了院子裡,他們的東西也都一併收拾好,只等兩人出行了。他們的東西先出城,他們的馬車先去王宮,然後再出城。

大家都來一一告別,院子內外跪得滿滿都是人。

大家都看到一對璧人,男子著一身緋色官服、頭戴翡翠頭冠,玉樹臨風,女子著一身赤色宮裙,已將全部頭髮盤起梳成凌雲髻,綴以金步搖,笑靨如花。

出了門,就連步道兩邊都站滿了人,如那日王后進城一模一樣。

到了宮門,二人需下車步行,昫王牽了她的手,兩人一同行走,月九幽也沒有反對,她發現,他的頭上的釵住翡翠冠的竟是那隻釵。

兩人由禮官領著,慢慢向前,一位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一位從容雅正、氣度不凡,一路竟走出了無比的氣勢。

王上王后也盛裝送行。

兩人走近,開始跪拜。

“平身。”蕭璀聲音有些沙啞。

“謝王上。”兩人同時答。本應低頭,但月九幽卻不低頭,抬著下巴看著蕭璀。這近身處,只有蕭璀、樂安、宇凰與鳳漓。

“昫王殿下,請務必照顧好我這妹妹。”宇文樂安眼淚汪汪地對昫王說。

“請王后放心,我必定盡心盡力護著琅玥郡主。”昫王笑答。

月九幽上前一步,站到蕭璀面前,樂安本就與蕭璀站平,這時她退了一步,昫王本與月九幽也站平,他也退了一步。

“王上,我此去,再無歸期,望您珍重。”字字如針紮在蕭璀的心上。她眼定定望著蕭璀,是一種很複雜的神情,蕭璀也望向她,以一種更為複雜的神情。

她不屑地淺笑,退了回去。

昫王伸出手,她便牽了,兩人開始往回走。

站在一旁一句話未說的蕭玴,臉色已是大變。他認出了那隻翡翠釵,昫王頭上那支,是他為月九幽買的那支,他還清楚記得月九幽在貪狼寨說的那句話“那釵給他陪葬了”。

“居然是他!”蕭玴心裡大叫不好!

見兩人越走越遠,他奪起蕭璀身後的“赤影”,跟著奔下階梯。蕭璀知她嫁妝裡沒有武器,剛才想再送卻未送出去的“赤影”。蕭玴在士衛身後,而二人則在士衛身前的紅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