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店裡的每一處,幾乎都有他們共同的回憶,都有那段戀情的影子。許則歡覺得胃痛,痛得她幾乎忍不住,想要蹲下去。

黑鳥已經看出她的不對,攙扶住她,“怎麼了?”

“沒什麼。胃有些疼。”

他喊服務員:“麻煩你幫我們倒杯熱水!”又問她:“我去給你買藥吧。”

“沒事,我包裡有。”

他已經把她扶回了包間。她將包遞給他,意思是讓他幫忙取。黑鳥大概是不習慣翻女人的包,有些笨手笨腳,和他一貫的靈活很不相稱。

結果,他從她的包裡,掏出一堆頭痛藥、暈車藥、霍香正氣水……還有鑰匙、筆、小筆記本……最後才好不容易在那些藥裡面,找到了沒有包裝盒的胃藥。可能是為了節省空間,她的藥都扔掉了外包裝。

黑鳥搖頭:“哪個女孩的包會像這樣,沒有一個化妝品的啊?勉強看到一管唇彩。藥倒是帶得挺全乎,看起來也不會照顧自己啊。”

許則歡有氣無力:“你這樣一說,我胃疼得更厲害了。”

“千萬別。”黑鳥已經幫她把藥片摳出來,遞給她:“這種胃藥需要嚼服吧?”看起來,他也吃過。

許則歡點頭。

黑鳥嘆氣:“以前小桑胃也不好。”

服務員已經端著一壺熱水走了過來,裡面還加了菊花和枸杞。黑鳥:“菊花好像是寒性的,不適合她現在喝。能不能換白開水?”

許則歡阻止他:“不用了,別折騰她了。”

“好吧,偶爾喝一次,應該也沒事。”黑鳥勉強說服著自己。

服務員問他:“這位先生,一共幾個客人?現在開始點菜嗎?”

黑鳥:“都到齊了,可以點菜,你把選單給我吧。”

服務員:“可是預訂說六七個人啊?您確定是雲淡風輕廳的客人嗎?”

黑鳥解釋:“確實是我訂的。剛開始是打算一大桌人的。不過現在我又改主意了,只有我倆。”

“那不好意思,可能得給您調桌。您知道的,這屋比較大,是最多時能坐十個人的。我們這生意忙,一般來說除了提前一天預訂,都是訂不到包間的。現在只有兩位,我只能把你調到外面的卡臺了。您看可以嗎?”

許則歡看著這個年輕的小服務員,長得可真清秀。雖然她的山東口音,聽著很不習慣。還有個別的字句是方言,聽不太懂,不過總體的意思明白了。她正想站起來,黑鳥卻阻止了她。他對清秀的小服務員客氣道:“你看我朋友的身體正不舒服,我不打算去外面的卡臺。一來是說話不太方便,二來太吵,我怕她聽了心煩。這樣吧,我可以多點幾個菜,達到六七個人同樣的消費水平。”

你點那麼多菜做什麼,留著浪費啊?許則歡不想讓服務員為難,她其實挺理解對方的立場:“沒事,坐卡臺也是一樣的。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換一家。”

黑鳥:“那怎麼行呢?你對我來說這麼重要。再說,和女人一起出來,我就沒坐過外面的大廳。你告訴你們老闆,我就在這桌了,他不會不同意的。”

服務員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您是說您認識我們老闆?”

“當然啊。他爸和我爸是朋友,我和他以前也見過幾次面。都在一個城市,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這回連許則歡都和服務員一起看他了。他無辜道:“你好像也不相信我?”望著許則歡,做無奈的表情:“本來我也不想提這事的,就是想安安靜靜吃個飯,奈何她不允許啊。”

服務員:“先生,您就不要再為難我了……實話跟您說吧,剛才有一個領導突然來了,要宴請特殊的客人。經理讓我必須騰出一間雅間的。您看,您能不能……”

文因朝:“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先來後到。這麼一說就更不行了,你叫你們經理過來。”

許則歡鬱悶,不會是把文因朝找來了吧。她只想現在就離開,趁他沒來之前。可是現在的情形,她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她沒有想到,進來的是蘇酥。這女孩穿著一身套裝,襯托出姣好的身材,顯得漂亮而又得體。見了黑鳥,卻先是嬌俏一笑,還露出了兩個酒窩:“哦,原來是艾總。這倒是我們的服務員不懂事了,不認識艾總,得罪了你。不過,今天我確實為難,艾總能不能幫小妹一個忙?”

黑鳥見她軟語相求,明知是溫柔陷阱,也不免心神盪漾。只是,他現在最重要的客人是許則歡,不能在她面前落了面子。否則,作為男人的威信何在?

他對蘇酥抱歉一笑:“小蘇,真是抱歉。要是平時,我肯定也就答應你了。但今天不一樣。”他看向許則歡:“她對我來說,真的是很重要。”

“能在我們飛雨飯店招待最重要的客人,是我們的榮幸。”蘇酥溫柔一笑,又望向了許則歡:“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許則歡:“……”我可以不回答嗎?

黑鳥:“你這是轉而去進攻她了啊。她一向心軟,可能看不得這一幕。不過,蘇經理一定有你的辦法,不必為難她的。”

蘇酥看著沉默的許則歡,笑意正一點點消失:“我確實沒有想到,艾總也有這樣認真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