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尉的意思是,都禁了。嗯,除了王爺們的特別批文外。”關丞接過話。

“宮中和王爺們,戚大人到底聽誰的?”高忠尖銳的問。

“我是牆頭草,風向哪邊吹,就向哪邊倒。”戚輔自嘲著,“不過,現在的風是從朝廷方向吹來的。”

“戚大人以為,誰代表朝廷?”高忠步步緊逼。

“當下,下官以為宮中和王爺們是一體的。”戚輔老於外交的回話。

“要是將來有一天,不一體了呢?”高忠顯然是在把人往絕境上逼。

“我想,宮中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戚輔一臉玩世不恭,“或者說,高公公對宮中的信心倒不如下官足?”

“唔……”高忠一時語塞,沉默片刻,才又嚴厲的說,““王爺們的批文當然不是走私。不過,咱家要告訴你們,往裡運的馬和奴隸,咱家可以不過問。向外運的鹽,不過是賺點錢,咱家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向外運的鐵,那可是戰略物資,一定得禁住,這是朝廷的意思。”

“目前,關衙收到的特別批文副本,就還只有一件幽州方面的沒有兌現。攝政王的事,想必也是朝廷的事?”戚輔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是鐵嗎?”高忠問。

“不知道。副本上只寫了發至涼州王,機要物資一車,押運兩人,免檢,其他一概不詳。”關丞補充著,“只餘這一件了,而且簽發時間在大變之前,也經雍州侯照準,應該無礙。”

“免檢僅限於貨物,而且只此一件,下不為例。”高忠咬緊牙根。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關衙大門,關丞小碎步超過眾人,一邊側身伸出右手指示,一邊滿面春風的說:“高公公,請隨下官來。”

當高忠剛邁步跨進大門,戚輔又在肩後搭話,“當然嘍,像高公公這樣的帝后腹心,關鍵大員,是不會僅僅為了一個走私的小事,就千里迢迢,從京城專程駕臨這偏僻之所的吧?”

高忠寬容的回答:“據我觀察,戚大人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也許您已經聰明到足夠猜出咱家來此的真正目的?”

“雖不敢當公公盛讚,但我也不妨猜一猜。”戚輔沉吟著,“大變之後,據說於貴妃和帝長子一直下落不明,或許高公公此次前來,與這有關?”

“果真聰明過人!戚大人只做一個金城關都尉 實在是屈才。”高忠翹起大拇指,“可有這兩人的訊息?”

“高公公放心。截止目前,絕對沒有一個身份是於貴妃或帝長子的人出過關。”

“那就好,宮裡急於請於妃紫蘭和長子雄心回京。戚大人要明白肩上的責任有多重。”高忠公事公辦的說。

“那是自然,我是絕不會放二人出關的。不過,”戚輔話鋒一轉,“我金城關都尉的責任僅在於嚴把關口進出,其他有關事務都是金城城守之職。”

高忠心裡暗罵,這個官僚也太滑了,嘴裡卻說:“戚大人的意思,咱家聽明白了,中午多喝兩盅,慶祝我們彼此達成了心領神會的默契。”

下午,陽光慵懶的照耀著同福酒肆。一對雍州本地男女依偎而入,並不停的四處張望。酒肆的大廳中,靠近入口處有一個常見的櫃檯,櫃檯後有一名賬房先生,正在無精打采的看著賬簿。

說是大廳,其實只有十來張桌子,稀稀落落的坐著幾對愁眉苦臉的客人。跑堂的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整個酒肆充斥著壓抑詭秘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