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宣佈國丈、國舅謀逆,他們才是帝國正統捍衛者。”戚樸看著雄心,“卞家和建鴻羽站在一起,天下不會相信我們的。更何況,王釗本是建鴻羽舊部,虎賁軍中多為卞家故人。”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雄心怒急反問。

“跑。”戚樸吐出一個字。

“往哪兒跑?”雄心一步跨離臥榻。

“涼州、荊州。”見到雄心滿臉猶疑,戚樸解釋道,“涼州是陛下血親,對我們和卞家並無親疏之別,況且陛下之死懸而未定,疑點重重,他應當會收留我們。荊州是卞家仇敵,又正當用人之際,料想也不至於驅逐我們。”

“那咱們快走!”雄心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戚樸看向於貴妃,從剛才起,她就未再發一言。

雄心也回過身去,焦急的問:“母妃,您怎麼不說話啊?!”

“事已至此,我們深陷險境,還有什麼好說的?”於貴妃幽幽的說。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啊!”雄心急得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心兒,你過來。”於貴妃叫過雄心,拉住他的手,“現在,眼淚不過是在心頭醞釀,我們的沉重的悲哀還沒有開頭。你知道嗎?不可測的命運隨時都可能吞噬我們。”

“娘娘,多愁善感就留到以後吧,再不趕緊,就走不成了。”戚樸打斷她們。

“你為什麼要和我們一起走?為什麼不回戚續玉那兒?”於貴妃突然警惕起來。

“我第一時間當然是去找他,畢竟這麼多年一直寄住在御史大夫戚續玉家。”戚樸哽咽了一下,並沒有避諱,“只是我和他家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這次的職位又是國舅爺舉薦的,他們也是勸我走。”

“落井下石的小人。”於貴妃同仇敵愾。

“那倒也算不上,戚家本就是前朝遺老,有這種顧慮,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他們對我還是很不錯的,不但收留我這麼多年,剛剛還送給我一大筆盤纏。”戚樸並不氣惱,“家母生前也說過,戚續玉只能算是我那不知名的生父的半個朋友。”

“你是個懂得感恩的人。這樣,把雄兒託付給你,我也可以放心了。”於貴妃露岀欣慰的神情。

“什麼?母妃,您不和我們一起走?”雄心聽出了話外之音。

“兒啊!涼州對我們可能會更好些,就讓戚樸陪著你去。我,”於貴妃咬了咬牙,“就去荊州試試。”

“不,我不要離開您。”雄心終於哭出來。

“兒呀,娘也不願離開你,娘心裡也苦啊!”於貴妃摟過雄心,“但是娘沒有辦法。娘這邊要走,會比較麻煩,會拖累你。”

“孩兒不怕,孩兒死也會保護母妃!”雄心握緊了拳頭。

“傻孩子,娘和你都不會死的。今天分離,是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暫時分離,各奔前程,對於我們彼此來說,都是比較安全的辦法。”於貴妃緊緊的抱住雄心,在他耳邊輕聲叮嚀,“要小心看起來同情你的人,假裝出一副悲哀的面孔,是每一個奸人的拿手好戲;也要小心笑臉相迎的人,那些笑臉後面,可能暗藏著鋒利的匕首;尤其要小心和你擁有相同血統的人,他們最渴望吸盡你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