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無憂大師放下茶盞,笑盈盈看著大皇子:“老衲修行半生,自以為參透不少佛法,可與殿下比起來,卻始終差了幾分。殿下這般有佛緣,有悟性之人,實在是老衲平生僅見,卻偏偏沉迷於世間權勢,兒女情愛,心中執念太甚。老衲在此許久,也未曾渡化你,又如何著書立傳,渡化世人?這書,不寫也罷。“

安波尋聽了這話,淺笑了一下。

“世人千千萬,大師為何只是盯著我不放,這豈非也是你心中的執念?”

無憂想了想,點頭道:“不錯,這是老衲的執念,可你與他們不同。”

“哪裡不同?”

“世間眾生,皆是普通凡人,來來去去,所影響的不過是他個人。可殿下生來不凡,身居高位,手握重權,若你心中存惡,便是禍害世人。你若心中存善,則天下太平。你若心中存惡,則禍害世人。便是為了天下蒼生,老衲也想學一回佛祖,捨生取義。”

安波尋眼裡閃過殺意,但無憂大師從容以對,並不惶恐害怕。

良久,安波尋才道:“大師就這麼篤定,我將來只會禍害天下人?”

無憂大師:“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殿下現在所做的,便是與惡魔為伍,如此危險,你又拿什麼保證,不會入了魔道,禍害世人。”

無憂大師的話,好似一根針,緊緊紮在安波尋的心裡。

安波尋喝了最後一口茶,質問無憂:“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大師。為何出了事,這世間的人,只會勸受害的人,大度去原諒那個犯罪的人,而不是一起譴責那個犯罪者,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大師可曾想過,這對受害者來說,又是怎樣的不公。”

“殿下又怎知,世人沒有譴責那個犯罪的人。這個犯罪的人,將來又不會遭到報應?難道說,因為你受了傷害,非得拿刀捅回去,讓刀子見了血,讓自己像那個惡人一般兇殘,才能釋放心中的惡氣?”

“這世間只有無能者,才會這麼想吧。自己沒有能力為自己報仇血恨,於是只能盼著老天爺降下報應,來懲罰這些惡人。可本王不是這樣的人,本王的仇要自己報。本王的恨,要自己去填。本王就是要親手將我的仇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後悔得罪過本王,後悔犯下這樣的罪孽,這才算是痛快,這才足以讓本王心中的恨消彌殆盡。”

“作惡的人造了殺孽,留下因果,他自己會有自己的報應。可殿下若要做同樣的事情,就會遭受同樣的因果報應,甚至有人因為殿下的罪惡,生出新的仇恨來,便是如此,殿下也執意一意孤行嗎?”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服誰,皆是心中有不甘,出門的時候,安波尋望著門口的那棵大樹,樹上的鳥兒依舊在叫,可當他靠近的時候,那些鳥彷彿受到驚嚇,呼啦一下子全從樹上逃竄而去。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安波尋攤開手心,看著手上的掌紋,笑道,“我欲成佛,奈何佛不要我。”

他捏緊手心,還是離開了。

無憂坐在屋裡,滿心惆悵,明明外面豔陽高照,可還是讓人覺得心底生寒,風雨欲來。

也不曉得,白乙的話準不準,他的孫女,是否真能順利化解這場危機?

沒過幾天,玉佛節便到了。

木芳顏跟宋道雋一塊喬裝打扮,像極了當地人。

除了膚色比當地人白細一些,倒也沒有那麼打眼。

他們跟隨那些信徒,學著他們的模樣,拿著禮佛的鮮花,跟隨著人群融入了去塔瓦寺的隊伍。

果然如鄧可人所料,今日塔瓦寺全面開放。

全國各地而來的善男信女,歡歌載舞,一是為節日而高興,二是誠心來禮佛慶賀。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木芳顏都想參與到節日中去,跟人們一起慶祝I,感受節日的歡慶。

好不容易擠到寺廟門口,可人實在太多了,宋道雋想方設法的護著木芳顏,阿尋在一旁做輔助,幾人千辛萬苦才到了廟門口,阿尋已經累得雙腿痠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