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鏢頭自稱是韓夫人二叔,而這位假的韓夫人只是稱呼他為叔叔,我估計你們並不是十分清楚韓夫人的家世,這也是你們之後頻頻露出破綻的最主要原因。”

“稱叔叔不是很正常嗎?我們果真有這麼多破綻給你看出來了?我怎麼沒覺得?不過說起來這個韓夫人還真是剛烈,見白護衛殺掉老管家後就怎麼也不開口了,又怕我們用她女兒要脅,居然騙過我們,尋機用金釵先殺了自己女兒,再自行了斷。

所以我們沒怎麼打聽到俞夫人的身平資訊,當然也不可能向她們的鄰里去了解,韓衝,我雖然做惡多端,但也不算是小人,否則這些兄弟也不可能死心踏地跟著我,把這些說給你聽,算是先付回答我問題的一些報酬吧。”

“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她們的屍身呢?”韓衝強忍悲意,咬牙說道。

“那倒真不用。她們的屍身在哪裡先不急說,”雙尾蠍咯咯笑道:“小兄弟,你繼續。”

賀齊舟看了一眼韓衝後繼續說道:

“後來便是俞鏢頭師徒半夜趕到客棧,因為我事先通報的緣故,不幸落入你們早就安排好了的陷阱裡,從他遇刺身亡開始,一個個疑問便層出不窮了。

我在樓下明顯能感到八脈高手間的內力比拼,上樓後發現俞鏢頭居然被一劍貫心而過,即便是偷襲,在兩個功力接近的人之間也幾乎做不到,身為高手的俞景山就算替人擋劍,也不該將要害正對著對方劍尖呀?但如果硬要說是情急之下為捨命為侄女擋劍,加上運氣稍差,勉強倒也能說通。

從俞鏢頭進客棧小樓到遇刺不過幾十步路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陳健居然能先殺了天台上值守計程車兵,又殺了北牆上計程車兵,然後刺客從四五十丈外飛奔入院,再在你們母女去外間相迎時悄悄入屋行刺,這期間的疑問可就多了。

首先,陳健是如何得到行動指令的?俞鏢頭的前來顯然是個意外,他已在客棧內住了三天,不可能事先知道;

其次,既便那刺客輕功驚人,但開窗多多少少還是會發出點聲響,如果要鑽進一個人來,窗外的大風也必定會跟著吹進來,別說八脈的俞鏢頭,我想就算是四脈和三脈的你們‘母女’倆也不會察覺不到吧?”

“當時師父會不會以為裡屋還有一個丫環正在開窗?”郭修宜問道。

齊舟道: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窗本來就開著,或者是刺客早就已經在屋裡了,但無論哪種可能都有解釋不通的地方,窗如果是開著的,我們就不可能聽到刺客破窗而出的聲音,況且這對‘母女’也沒有說過窗是開著的;

如果刺客早就已經在屋裡了,他是如何進入這客棧,又是如何在這麼小的房間,不讓‘母女’兩人發現的呢?所以我只有假設刺客開窗時很小心,在外間的‘母女’沒有發現,而俞鏢頭誤會里屋還有人。”

賀齊舟看了眼假冒的‘韓夫人’繼續道:

“第三,陳夫人的劍傷也很有意思,正好刺在肝腸的空隙處,而且進入體內也就一寸多點,只要稍稍偏一點或深一點就可能造成嚴重的傷害,他和俞鏢頭同樣是被那把狹劍所刺,運氣卻是天壤之別,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嗎?

第四,陳氏兄弟明明還可以作出抵賴,比如咬定不是他們自己擦的窗臺,那我們還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證明人就是他殺的嗎?我想了一下,一個都沒有。但他們為何這麼輕易就招供了呢?

而且,當我提出要檢視窗臺時,我發現他們和餘群餘力父子的神情都有點不自然,當我們說他們的窗臺上沒有腳印時,他們不是吃驚,反而是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料定有人會替他們擦拭腳印一樣。

那是不是客棧內真有人替他們擦了窗臺呢?雖然當時誰也沒想到這樣做反而適得其反,但如果真是別人替他們擦去腳印,究竟是誰有時機、有能力這麼做呢?

第五,為何陳健說開窗正好看到白護衛已翻過圍牆去追趕遠方的黑影,而餘力則說他開窗時看到白護衛正在翻圍牆,如此說來,應該是餘力率先開的窗,但他卻沒有看到白護衛追趕的黑影,真的如餘力假設是黑影往東北方逃竄而沒看見嗎?

那白護衛為何沒有說自己是往東北方向追趕?顯然更可能是陳健在說謊,他又為何要說這個謊呢?

第六,沈鎮撫見到被擦拭過的窗臺時,判定陳氏兄弟是為了掩蓋曾經上過天台的痕跡,包括我當時都認為說得很有道理,但他手下的方霆為何會莫名其妙地質疑了一句?好像是認可陳健的‘狡辨’,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他當時為何沒有為自己的觀點辯解?”

雙尾蠍眨了眨眼道:“繼續。”

賀齊舟清了清嗓子又道:“可能是先入為主的緣故,也可能是壓根不想懷疑你們,在天台上,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沒將這些疑問想明白,只能騙自己那些疑問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巧合。直到方霆的死,讓我實在無法再騙自己一天之中居然會有這麼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