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平兄,本是潁川人士,前些時日尚在本初處,焉何到此偏僻山村?”潘陽不想再回憶前世的事情,調整一下情緒,不著痕跡的轉換了話題。

“袁本初志大才疏,好謀寡斷,外寬內忌,見小利而忘大義。非吾之主,故而離開。”崔州平嘆一口氣,很是無奈。

“吾卻才得知,十月間,曹孟德已破烏巢大營,州平兄如何看待?”

“淳于瓊乃袁家故吏,雖有大錯,本初責罰亦不會太過,當無事耳。”

“糧草被燒。又待如何處置?”潘陽看崔州平的反應不激烈,繼續深入問道。

“黎陽糧倉尚有存糧,急調前方大營,應可挽回當前局勢。且冀州富庶,徵糧容易,些許糧草損失對戰事影響應不大。”崔州平很有把握地說,因為此前袁紹已經被曹操燒燬過一次糧草。

“戰事最終許是對本初有所不利,但本初根基厚重,最多退回戰前狀態,終是無礙。”他說的戰前狀態,大概是說袁紹承認曹操佔據青州一部分。

看得出崔州平對袁紹最終的結果,還是抱有一定的樂觀態度。

“只怕此刻的袁本初已敗退回河北了。”潘陽輕飄飄的說道,伸手延客,請崔州平喝茶。

他是知道歷史的,袁紹糧草被燒,派兵攻打曹操大營,張郃、高覽等人投降曹營,袁紹全軍潰敗,只率八百騎逃回河北。

崔均滿腹狐疑,琢磨不定,卻也不問。沒有確切的訊息,他不準備就這個話題再深入討論。

轉而說起此番目的,卻是為到襄陽的水境山莊,探訪水鏡先生司馬徽。

崔州平向潘陽言道:“水鏡先生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奈何其自身不願參入世間俗事,與荊州名士多有結交,提攜後輩確是不遺餘力。”

“如此說來,那水鏡先生倒是一個奇人。”潘陽一副孤陋寡聞的樣子。

話題進入熟悉的領域,崔均崔州平,立時間變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先說荊襄名士龐德公德高望重,令人景仰,再說到其侄龐統龐士元,稱讚其人聰明早慧,思維跳脫不拘一格,尤其喜歡軍陣計謀。

言道那龐統龐士元,常自比運籌帷幄之間,決勝於千里之外的張良張子房。

水鏡先生與龐德公,經常與其坐而論道,討論皇甫嵩、盧植、董卓、張溫乃至衛霍等朝中名將所歷戰事之用兵得失。

那龐士元卻經常是自出機抒別具一格,對軍陣用兵的思謀常常令人匪夷所思,有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又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水鏡先生曾言道,此子目下有若鳳雛,日後定將一飛沖天,前途不可限量。

“聽州平兄此番言說,豈不是鳳雛一出,天下誰堪敵手?想那荊州劉表,莫不是未見得這天下英才。”潘陽是真不明白。劉表對這樣的人才,為什麼就看不到眼裡。

這個問題,崔州平似乎都不屑回答,僅僅回了一聲嗤笑,不置可否。

談到興起,那崔均崔州平,居然伸手抄起案几上的茶壺,大嘴對著壺嘴,一頓鯨吞龍飲,直到壺中茶水被喝了個底朝天,方才恍然醒悟,頓感失禮。一旁的婢女巧兒阻之不及。

放下水壺,略顯尷尬地朝潘陽笑笑。隨即又說起了荊州另一個名士黃祖黃承彥。

卻說這黃承彥竟與江夏太守同名。雖是荊州沔南名士,卻並不張揚。多有親戚朋友,在荊州各處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