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矇矇亮而已,劉景舟便老早起床,取出那柄長劍在院中橫劍在院子裡演練起來。

那位小竹山前輩所傳劍術,重意不重形,非得是劉景舟這種還算有些閱歷的人才能練,否則那就是沒學好走路先學著飛了,屁用沒有。

如今的武術套路,被網上說是花架子,說是百無一用。事實上,自古及今的武學之路,最開始學的都是所謂的花架子,但這些所謂花架子,幾乎全是武學一路的基本功。

如同劍術,想要找到自個兒的劍意,那可不容易呢,得在這無數的花架子中與無數的與人對戰之中找尋。

那位前輩所傳,攏共九式劍招,不過瞧著更像拳法一般。

劉景舟今日所演練,是裡面其中一式,名為纏風。

劍招如其名,劍纏長風而已。

今日劉景舟穿著一身灰色長衫,倒是像個說相聲的。

道士之類的,每日清晨的練功必不可少,那對金童玉女這才練完功出門。

張綠果眨巴著眼笑呵呵說道:“劉大哥這是要說相聲啊?來一段兒莽撞人?”

徐芝泉難得開玩笑,輕聲道:“我覺得可以來一段渾人。”

好傢伙,這倆孩子終究沒逃脫小影片的毒害啊!

劉景舟輕聲道:“聽相聲可以,我前兩天聽了一段兒‘論相聲五十年之現狀’就覺得很好,為這個我還去把《茶館》看了一遍。但是啊!少刷那些個小影片。”

說著,劉景舟斜手抽劍,劍尖直指徐芝泉,笑著說道:“芝泉,來,拔劍。”

張綠果立馬退後到屋簷下,順手扯來一隻板凳兒,一模口袋,結果還有一把瓜子。

劉景舟笑道:“我劍術一般,只不過活的年頭兒久,見過的大劍客多,指點你還是可以的。”

對於這點,徐芝泉當然半點兒不懷疑,第一次交手時就領教了。

劉景舟只出一劍,徐芝泉木劍便脫手而出,壓根兒沒來得及反應,一劍又抵在眉心。

劉景舟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徐芝泉又看了看張綠果,想來想去,還是開口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句當講不當講一開口,兩人當即就明白了,這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好話。

只不過徐芝泉還是點點頭,輕聲道:“劉大哥請說。”

劉景舟嘆氣道:“那我就把話說的明白點兒,你們兩個道門中人,互相喜歡,又正值少年,很正常的。但是啊!雖說都是在可以有道侶的那一派,而且你倆都是那種天賦嚇人的傢伙,可畢竟涉世不深。南山跟龍虎山放你們入世是幹什麼的?修一粒無漏金丹?我看未必只是如此吧?”

少年人的喜歡,說來說去就是個如膠似漆,天天在一起忽然某天不在一起了,就好像缺點兒什麼。

張綠果臉蛋兒通紅,撇嘴道:“誰喜歡他了!”

劉景舟無奈道:“我不否認有那種生而知之的聖人,可我覺得你們不是。讀書人不是有句話,‘自明誠,謂之教’,可咱們修道之人的自明而誠,一半是在山中枯坐不知寒暑,一半是在紅塵之中尋尋覓覓,而往往前者在後者之後。所以我覺得,只是個建議啊!你們可以出去走走。”

頓了頓,劉景舟又趕忙說道:“真不是趕你們走,我這屋子水電費能用多少,而是我覺得你們還小,以後的日子長了去了。”

徐芝泉欲言又止,張綠果則是緊緊閉著嘴。

劉景舟便無話可說了,話已經到這兒,不是說教,只是建議而已。不是這倆孩子非得聽,因為這話只是劉景舟自己覺得的好走一些的路,並不一定真的就好走。

要是照修行之事來說,劉景舟覺得他們最好按自己的建議來。可要是按照真正的心思,徐芝泉也好,張綠果也罷,兩個年輕人不管是誰點頭,劉景舟都會略微有些失望。

照理來說,這樣應該高興才對,因為選擇了最合適的路。

而之所以會有些失望,是劉景舟覺得,年齡大小與喜歡一個人是否,關係不大的。既然喜歡,那很理智的去做一件不理智的事情,最不讓人失望。

就像是昨天晚上在燒烤攤,劉景舟“不小心”聽到了那個男生心聲,就覺得有些失望了。

結果下一刻,劉景舟便咧開了嘴,笑意不止。

因為兩個年輕人異口同聲道:“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想和他一起。”

劉景舟祭出泗水井,一道劍氣所凝結的大陣頓時籠罩小宅子。

某人挽起袖子,笑道:“那你們倆一起上吧!”

半步金剛境,黃庭劍修,與兩個凝神境界的年輕天驕切磋,差點兒就顏面不保了,所以晚飯過後劉景舟便打坐在床上,將心神沉入人身山河。

劍閣門口,白衣劍客醉醺醺問道:“來了?”

劉景舟並指為劍,欺身而上,還沒到門口便被一劍擊飛。

一連數次,依舊是沒法兒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