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竹麓巷尾的小院兒裡站滿了人。因為劉景舟跟胡柚兒各自躺在自己房間裡,昏迷不醒。

谷凕跟綦嬌嬌還有偳濁,然後是南山小真人徐芝泉與一個穿著古裝的少女,姓張,叫綠果。

徐芝泉是已經定下的南山下一任掌門人,身上丹藥不在少數,先前已經拿出一粒溫養魂魄的丹藥餵給胡柚兒,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了。可劉景舟這傷勢,靠丹藥是沒法子的,不過估計也很快會醒來。

煉氣士築起靈臺之後,體內就會有一片地方,只夠建造黃庭,這就是人身山河的雛形,以後境界越高,人身山河會越大。現在劉景舟的人身山河已經縮小到方寸之間,黃庭坍塌殆盡,傷勢極其嚴重。

玻璃暖廊內,綦嬌嬌順手扯過來一把凳子,撇嘴道:“這小子腦子被驢踢了怎麼著?拼什麼命啊,好歹也是秋官,喊人不會嗎?”

谷凕輕聲道:“行了,他是心裡著急。”

綦嬌嬌撇撇嘴,沒再開口。

就是想到剛才那一手,著實有些嚇人,劉景舟這傢伙還是有些本事的。只不過,現在跌境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淡然秋官。

徐芝泉對著谷凕抱拳,輕聲道:“師叔,可有地方能煉丹,我煉一爐丹藥給劉大哥,他醒了之後還是要吃些療傷藥的。”

一句師叔,讓谷凕整個人愣了愣,只不過很快便答覆道:“我已經被南山除名,師叔就不用叫了。煉丹也用不著,劉景舟的靈丹妙藥恐怕不會比你的少。”

徐芝泉苦澀一笑,卻還是說道:“名是師叔自己除的,南山從來沒有不承認師叔。”

谷凕沒接茬兒,只是看向張綠果,又開口道:“她是龍虎山來的?”

張綠果微微彎腰,抱拳道:“龍虎山張綠果見過前輩,我跟徐芝泉同年生的,一直書信往來,約好了以後一起走江湖,所以一塊兒來的。”

綦嬌嬌一臉震驚,心說先別管你們兩家山頭兒信能不能送到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電話還不會用嗎?

谷凕點點頭,笑道:“好了,這裡我們倆看著就行,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個兒等劉景舟醒了再來。”

徐芝泉與張綠果各自抱拳離去,谷凕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神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偳濁顫顫巍巍站著,也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受了老大敕封之後,其實已經算是神靈一類了,谷凕的境界模糊不清,偳濁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個大佬。

至於綦嬌嬌,更不用想了,金丹境界的大佬,境界擺在這兒啊!

只能不時往劉景舟屋子裡看去,心說老大這下虧大發了,都跌境了。

他偳濁修煉兩百年,還是第一次見跌境呢。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胡柚兒醒了。

她就是感覺有點兒頭暈,再沒有別的事兒。

走出門,見谷凕在,胡柚兒喊了句:“教授?你怎麼在這兒?”

谷凕笑呵呵道:“叫師父吧,明天開始我叫你煉氣。”

胡柚兒腦子裡稀裡糊塗的,就哦了一聲,轉頭看見了偳濁但沒瞧見劉景舟。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真準。

胡柚兒看向偳濁,輕聲問道:“出什麼事了?他呢?”

偳濁苦著臉,攤手道:“老大受傷了,床上躺著還沒有醒。”

胡柚兒當即提高音量,“怎麼又受傷了?”

說著,屋內咳嗽了兩聲,劉景舟踩著一雙拖鞋走出來,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沒好氣道:“怎麼?又?我倒是想問問你,給你的玉筆跟兵丸為什麼不拿?你但凡拿著其中一樣,我也不至於這樣。”

偳濁喊了好幾聲老大,可劉景舟壓根兒不理,此刻就跟個怨婦似的,對著胡柚兒噴唾沫點子。

胡柚兒一臉委屈,她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情況,肯定是自己害的劉景舟受傷了。